它看着灰败的眼珠子中燃放了生机。

杰森的精神在短暂的黑暗中停留，很快，他再次看见了这个世界。

火光，阴影，苍白雪色与漆黑的雾气，还有小小的黑猫那纯金色的瞳孔。

杰森永远记得那一晚。

他记得他爬出废墟，新生的皮肤被冻得通红，浑身的鲜血都是他的，却没有任何伤口，新生的鼓膜清晰的收拢周围的一切，他能听到远处是蝙蝠车的轰鸣声，看到那个漆黑色的影子冲了出来。

蝙蝠侠找到了他，带着焦虑的体温将他拥入怀中。

“杰森。”蝙蝠侠发出压抑的嘶吼。

失而复得的喜悦与痛苦并行。

然而他推开了他。

杰森一口气往后退了好远。

“杰森？”

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杰森感到恐惧，他记得那个夜里，这个人把自己拖走了，丢进蝙蝠车里，绑架到漆黑的洞穴之中。

然后……

冷不丁的，杰森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点。

“我需要一些时间，蝙蝠侠，我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

杰森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是这么说的。当时他的大脑里一片混乱，思维乱跳，记忆的画面狂闪，越是努力去抓住，越是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艰难的回忆中，他勉强想起来自己好像做了个愚蠢的决定，独自去送死。

于是他不断的退后再退后，逃离蝙蝠侠的身边。

“你去哪？”蝙蝠侠想要拦住他。

杰森却退的更快了。

小黑猫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没有离开的意思，鬼使神差之下，杰森居然向那只猫走了过去。

“它救了我的命。”杰森听到自己这么说。

小黑猫转身就走了，他就这么跟着。

蝙蝠侠的脚步声大概只追了两步，就没有了动静，杰森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窝火，顿时加快了走步的速度。

叹息声。

黑暗中杰森张开了眼睛。

他被炸死的时候应该是13岁，如果他的父母没有谎报他的年龄的话。

现在他已经14岁了，他在这里呆了一年。

“起来！陶德！”奶声奶气，贼凶贼凶。

讨债鬼。

杰森闷哼一声。

“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奶孩子吗？”

刚到变声期的嗓音堪比公鸭，杰森被自己的声音震得难受，加上起床气，痛苦的冲着一个角落丢过去个大大的枕头，角落里黑影一闪。

小黑猫躲开了抱枕，回头看看枕头，再看看杰森，看看外头凌晨五点的昏暗，再看看门口贼凶的小崽子。

大概也就5岁左右的年纪。

背后背着比自己还高的武器，腰间又插了两把，看上去凶的吓人。

也奶的可爱。

小黑猫舔了舔爪子。

“纳奇。”小崽子冲过去抱住了小黑猫。

这猫虽然说不上亲人，可对着小孩的时候似乎额外的没脾气，就这么给抱，还“咪”叫着发出询问。

“喵~”达米安，好好吃早饭了吗？

对于幼崽，纳奇总是宽容的，也乐意多加照顾。

小崽子猫语等级很高很高，立刻就点头点头：“吃过了，爷爷说今天可以去爬雪山，我们一起去。”

“我们”指的是达米安、杰森、纳奇。

不过纳奇可以猜到，达米安的爷爷会远远的跟着的。这可是老人家偷了蝙蝠侠的基因造出来的孩子，是寄托着希望的“武器”，不可能这么小就真的单独丢出去。

纳奇对“武器”之类的没有感觉，不会觉得冒犯或者尊重与否，那都是人类的事情。

它只知道达米安成长的不错，比很多同龄人都健康强壮，自保能力卓越。

小黑猫给抱着，卷着前爪，矜持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愿意一同前往。

“我不去！”杰森倒毛。

“闭嘴！公鸭嗓子，你要听我的！”没换毛的小嫩黄鸟达米安啾啾乱叫。

“他怎么可以这么欠揍？！”愤愤不平的杰森锤床。

“如果这小屁孩能活到变声期，我一定要录下来播给全世界听！”

“喵？”你教的好？

纳奇尝试着小小的安慰了一下下。

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烦躁的杰森：……掐死算了。

掐死他或者掐死那个小鬼，哪个都行，谁都好，快来一个人解决这个该死的僵局吧！

打猫是不能打猫的，打小孩他又嫌一直躬身腰疼，杰森只能闷闷地锤了两下床铺，看上去悲愤无比，就差仰天长啸了。

达米安嫌弃这人疯疯癫癫的丢人，后脚跟一勾，关上了门。

“你看上去像只疯狗。”

“你看上去像个蠢货。”

“……你是不是欠揍？”

“真以为我不敢揍你是吧？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