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触手和藤蔓缠在一起撞向地面的声音。

毒藤女看向头顶的方向。

逆着月光，看到了那张惨白色的只有细微凹陷变化，根本没有五官的脸，配合着周围倒竖的绒羽，如一只降生于背光面的恶灵。

无面鸮的脸从破洞中钻了下来。

它的身体全都在外头，也不知道脖子延伸了多长，一无所有的面容无限放大，仿佛直接糊到了人的脸上。

然而这只是一种产生自精神压迫中的错觉。

毒藤女吓了一跳，本能的驱动更多的藤蔓汇聚成鞭的形状，猛抽了上去。

无面鸮向后振翅飞起，藤蔓随着追了出去，大量的树藤冲天而起，这时候其他人才意识到，这座监牢的下方已经成了巨木的领地，毒藤女随时以破牢而出，如果不是这棵树带不走，她早就跑路了。

杰森无语的咒骂：“到底什么鬼玩意？！”

“我们谈过的，哥谭不需要计划之外的绿化。”迪克无奈的吐槽。

树根蔓延向他们冲过来，这时候刹车来不及了，两人干脆掏出绳枪，钉在还在不断生长的树根上，直接弃车逃生。

炸了的摩托点燃新的火光。

ZKR跳起来抱住了杰森的小腿，跟着一起被藤蔓扯向了高空。

“罗宾？”迪克在关注内线。

无奈达米安根本不领情，没好气的从牙缝里挤出单词：“我很好。”

被藤蔓缠绕住的达米安一点儿都不好，他超级讨厌这种被捆住双手高高吊起来的姿态，偏偏臂刃被卡住了，割不开这额外有韧性的藤蔓。

“滚开。”小黄鸟火大的踹着缠上来的其他藤蔓。

无面鸮回旋往上，它似乎没有主动攻击毒藤女的意思，只是在被动防御——这和达米安预计的情况不同。

鬼知道是不是某种属于“它们”的规矩带来的限制。

达米安暗自磨牙。

眼看恶魔崽子吃瘪，杰森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乐着在内线里面哔哔：“如果你想要它参与战斗，你们应该事先说清楚，仔细的谈一谈。学着点，你个小兔崽子。”

“闭嘴蠢货！”达米安倒毛倒的厉害。

迪克都能想象到，他“可爱”的小弟弟倒成了一只奶黄色贼凶的剑背龙。

这时候杰森动了动腿，乖乖挂在他腿上的ZKR接到了信号，松爪落了下去，砸开了一堆藤蔓，落到了毒藤女的面前。

它的脖子上戴着杰森给的项圈，上面的摄录装置将图像同步给了杰森的隐形眼镜。

“哈哈哈哈哈——”杰森放声大笑，“你在玩什么触手Play啊罗宾宝宝？”

“闭嘴——！！！”达米安几乎在尖叫了。

迪克：……

超小声：“让我好奇一下。”正经。

杰森大方的分享了画面，可以看到，毒藤女已经把达米安拎了起来，吊着双手提在半空中，另一个藤蔓蠢蠢欲动，看上去立刻就要抽这个小鬼一顿。

此时注意到了白柴砸下来的动静，才姑且暂停了动作。

杰森可开心：“对，打他屁股。”

迪克：“嗯……”

“是有那么点儿可惜，对吧？我们应该晚点儿来救人的，这样就有人抽他一顿了。”杰森直接道破了迪克那蠢蠢欲动的心声。

迪克下意识的三连反对，于是杰森笑得更大声了。

ZKR疑惑了一下，不太懂杰森为什么这么开心，它是只很听话的白柴，带着迷茫继续按照约定的方式执行杰森的指示。

本来正警惕的盯着ZKR的毒藤女突然愣住了。

她的温室多姿多彩，褐色的质感与翠绿的藤蔓、鲜叶铺满了每一处的墙体，其中夹杂有无数鲜花绽放，每一种都有它们独特的光芒。

这些都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钟爱。

而现在，一枚灰色的气球漂浮在了半空中。

不，不是“灰色”。

是“没有颜色”。

悬浮着的气球被剥夺了生命的色彩，剥夺了情感，剥夺了存在的价值，它们就这么空荡荡的悬浮在那里，没有任何意义。

毒藤女愣住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空落了下去。

一切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毒藤女就这么进入了呆滞的状态，思维停滞，脑内空白。

原本活泼的藤蔓回应了操作者的心情，动作陷入迟缓，逐渐松懈放软，达米安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叠在青草地上，倒是没有受伤。

“为什么它就可以随意攻击？”达米安很不满。

“ZKR又不是执行者，没有那么多规矩需要去遵守。”杰森不想让达米安误会这些迪莫，替无面鸮解释了一句，“而且，我是ZKR的监护人，如果这个行为有问题，我会负责。那么你呢？你会替无面鸮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