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往事2·一天(18)
陈迦南笑笑,出门拦车就走。
到车站大概十五分钟的距离,她很快买了一张时间最近的票,刚好赶在九点十分就上了火车。火车还是那种十年前绿皮火车的样子,摇摇晃晃,却让人觉得亲切。
陈迦南想起小时候,妈带她去隔壁城市找爸,第一次坐的也是这样的绿皮火车,妈拉着她的手,找座位号坐下,一路给她讲看到的地方。到吃午饭的时候,乘务员推着食物小车过来,妈问她想不想吃,她还没有说话,妈就已经买了一盒饭。
她当时问妈:“我们就买一盒吗?”
妈笑着说:“你吃吧,妈不饿。”
陈迦南不敢想起这些,只觉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只好偏过头看火车外头,远处还是从前一样的小山,树林,田野,炊烟。包厢里有妈妈在哄小孩,有情侣说说笑笑,到处都是充满生活气的样子,只有她这,妈不在了。
陈迦南沉默了一路,难过了一路。
以前她小,不明白,好像至亲的人离世才发现,哪怕是一点点伤感的事都会让人触景生情,看一个泡沫剧有离别情节都会哭。
岭南到河谷的火车一个多小时,很快就到了。
陈迦南一下火车已经是十点多,她联系运书的人,匆忙往那边赶,一口气没有停,明明是冰冷刺骨的冬天,她穿着薄薄的白羽绒热的像过夏天。
运书车在市区,赶去还算不晚。
对方是个四十五岁男人,直接就说:“你看这些书我给你卸哪儿?”
“现在?”
男人说:“我还有别的货呢。”
陈迦南看了一眼车里的那一批书,足足有近十几箱,想了一下便说:“您先带我找个租车行可以吧,要不然卸这我怎么办?”
男人迟疑了两秒:“我给你送岭南,你给我加点钱,高速又封着,小路危险也不好走,您觉得呢?”
陈迦南淡淡问:“多少钱?”
男人说:“八百。”
陈迦南“哦”了一声:“那您送我去租车行。”
男人:“…………”
于是,十分钟后,陈迦南和十几箱书一起落在附近租车行的门面跟前,脚底的风飕飕刮了起来,又开始冷了。
陈迦南找了一辆小面包车,商量好了价钱,车行的人帮她将书搬了上去。
开车从车行出发的时候,河谷的天慢慢滴起了小雨,冷风吹在身上直打哆嗦,陈迦南将车里的暖气开到了最大。
她对这边还算熟悉,只是很久没开车了,开的很慢,等绕到小路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不过雨水倒是大了。
路口写着一个牌子,谨慎通行。
要从这条路走,就得绕到村庄里,穿过一个个村庄才行得通,自然也很耗时间,更何况雨路也不好走。
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刚踏上小路,车熄火了。
陈迦南发动了好几次,就是不行。她从车里下来,淋着雨找原因,又是个半吊子,只好联系修车行过来换车,自己在车里等。
小路很窄,只能通过一辆车,过了会儿,又过来了一辆车,被她的车挡在外头,陈迦南下车讲道理。
雨水冲刮着车前玻璃,她看不清司机的脸。
陈迦南站在那辆黑色的北京现代跟前,敲了两下窗户,司机好像听不见一样,由着她一边嘴里灌着雨水一边喊。
“不好意思,我车胎爆了,您等等。”她弯腰低头看着那扇模糊的窗户,看不见车里的人,依然在说,“不好意思。”
那天她穿着那件薄薄的白色羽绒,没有雨伞,头发和衣服很快就被淋湿了,刘海贴在脸颊,眼睛被雨水浸的澄亮。
树枝随风飘摇,又是一年清清凉凉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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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水千山走遍》,三毛。我愿意将这本书定义为公路散文,读起来也好像身处其中,念着三毛的自由生活过着自己的现实困境。今天我一直在想,有一天我也能这样自由生活该是何等奢侈,大概晚年都不会实现,讲出来又有些痴人说梦。只有一刀斩断现在所有的根,才能重获自由,问题在于,我有没有勇气呢?
☆、chapter 11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汽车故障改成了无故熄火。
中午10:55
雨水落在眼睛里,陈迦南抹了一把。
她弯下腰对着窗户往里看,又敲了几下车玻璃,车主像是在打电话,脸朝向一侧,似乎并没有开窗的意思。
陈迦南站直了,不想搭理了。
这时候车窗落下来,车主是一个四十岁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男人,扯着嗓子朝她嚷嚷:“敲什么敲?没看见我打电话吗?”
陈迦南一脸懵,楞住了。
那个男人瞅着劲儿又说:“车坏了是吧,怎么开车的大姐,不会开车麻烦你别出来祸害别人,我这耽误一分钟你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