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艾亚会一如往常般掩藏情绪，没想到这次他却只是勾起一个无比苦涩的表情，摇了摇头：“克拉克，我…”

克拉克有点惊讶，他很少从艾亚身上中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外漏，那种无尽的哀伤与歉意。他连忙走到他身边，问：“发生什么事？”

艾亚再次摇了摇头，避开他的视线、没有回答。

“艾亚，我们可以重建这个地方的，虽然过许会简陋一点，也没有原本那种意义，但至少…”

“克拉克，我很抱歉。”艾亚忽然打断他，语音中带着颤抖：“我早就知道达立克的技术可以锁定所有程序的备份进行抹除，我还是执行了这个计划。”

“…你在说什么？”克拉克愣了一下，但心中某处已经隐约明白。

“我知道乔负责发送座标之后达立克会锁定他抹除所有程序，包含一切备份、连结，但我还是这么做了。”艾亚闭上眼，苦涩的而痛苦的笑容仿佛想隐藏情绪： “我答应他会修复他的编码，但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做不到。达立克的清除太过彻底，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我很抱歉。”

“天哪，艾亚。”克拉克抱住了颤抖不止的艾亚。说他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乔虽然只是记忆残影，但克拉克也早就将他视为另一个父亲。然而他知道艾亚恐怕比他痛苦无数倍，毕竟实际上乔与艾亚远比他亲近的多。

“我很抱歉，克拉克…我很抱歉。”艾亚只能重复着这句话，说不出其他的来。对他而言，他等同于亲手葬送了乔，却无能为力。平时虽然总不承认，但乔就像是他最后一个亲人。

这次他们虽然胜利了，但实际上，他们乃至于整个世界，也付出了无数代价。

“目前世界确定伤亡已经破万，失踪人数也难以统计，还在持续增加中。”托尼说，他们在复仇者会议室处理接下来的事宜：“几乎所有国家的国防都受到严重的打击，世界陷入混乱。”

“达立克的镇压太过迅速、残忍，几乎只要拒绝投降的地方都死伤过半，甚至有很多是全军覆没。”娜塔莎看着萤幕上显示的资料，有些不忍的摇摇头。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没有一丝机会。

“有趣的是，在这次事件之后我接到了一大堆电话，来自各大出版社想和我买宇宙史的出版权。”托尼说，展示了他收到的一大串信件：“但不是我写的，所以我也不算有版权，这事改天再问问艾亚。”

人类终于认知到了宇宙，以最残酷的方式。

◎◎◎

就算发生再多、损失再多，世界终究会继续运转，这或许就是人类最令人敬佩的地方──他们永远站的起来，无论经过多少磨难。

实际上斯塔克大厦并不是没有受到攻击，就在他们撤离的几分钟后大厦顶层就在炮火下变的残破，只不过达立克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后就全数离开，下半部倒也仍然稳固。

也因此复仇者搬离了斯塔克大厦，转移到纽约郊区的新基地重新整编，改善种种设备的同时也避免大厦成为敌人优先攻击的地方，确保员工的安全。

经过几日的简单拆除、维修后，大厦下半部楼层已经可以运作。从有些灰尘的办公室可以看见整个纽约，不再像从前那样光鲜亮丽，不少大楼都被波及而倾塌一角，远远甚至能看见已经成为废墟的联合国总部，有不少吊车、工人在清理那个区块。

艾亚伫立在有些灰暗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失去色泽的纽约。

“谁想的到呢？”一个人走到他身边，是他的同事安迪。安迪也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是搭话还是喃喃自语：“没有人将宇宙史当真，然后我们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嗯。”艾亚简短的回应，但什么也没说。

“公司虽然恢复运行，但其实没什么人心思在工作上，甚至有不少都请了丧假。”安迪伸手稍微擦了一下他面前的那片玻璃，抹去上面的细小灰尘：“我算幸运的，我和我父母那时候躲到了地下室，没有被波及。只有我一个远房的堂姊被带上了达立克的战舰，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沉默了一下，才问： “…你呢？”

“我没有亲人。”艾亚平静的回答。

“别说谎，艾伦。”安迪抬头看着天空：“回到公司这几天，你几乎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是啊。”艾亚轻轻叹口气。他其实有注意到安迪一直想关心他，但他就是提不起任何一点心情去安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