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很月亮(42)
周廷还没来得及为怀中的软香温玉心动,就听她不解风情地开口,
“现在几点啦?男朋友回去会不会太晚了?”
他无奈摇摇头,不回应她的逐客令,另一手接过桌子上的素描本翻看。
画本很厚,素白的纸张很有质感,素描纸上的图形更是彰显着一个明显在进步的绘画新手。先是排线条,横的、竖的、斜的,后来慢慢开始打型,画几何物体,轮廓线和辅助线明明暗暗,近高远低;先简后繁,开始画果蔬,后来开始画景物,到了后面却都是人物。
有寥寥几笔的却很传神的Q版小人,也有描摹细致的漫画女孩。
最近一幅,背景显然是在超市,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身形,推着坐在推车里的女孩,寥寥几笔,却颇得神韵。
要说她不解风情,这画作分明又情丝万缕,丝丝动人心弦。
周廷的心酥酥麻麻,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眼神也带上笑意: “宝贝怎么不叫哥哥了?”
姜怡顿时睁开眼睛,红晕爬上脸颊,看到他隐隐压迫的姿势已经清醒过来。她只叫过一次哥哥,是那次坐在超市推车里怕撞上对面的小朋友着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甜腻称呼。
她抢过他手中的画本盖上。那种日思夜想画一个人的感受,只适合一个人独品,被正主发现,当事人不免羞耻感爆棚。
于是鸵鸟试图蒙混过关。
她拿手捂住耳朵,振振有词,“我没有,只叫过周哥呀。你记错了。”
他低头看她躲闪的眼神,女孩子装傻卖乖的样子格外可爱。他凑近她,在她耳边轻笑,带着一丝笃定,“还知道不能叫,叫了我就不走了。”
姜怡心颤,傻笑着不接话,故意装傻。
临走时周廷站在玄关处,“那我真走了,嗯?”尾音上扬,有意勾人,像是裹着一层蜂蜜,甜的让人头皮发麻。
被她蛮横地推了一推。
带着笑意的话从门侧传来,“快点走,路上小心。”
第 24 章
接下来几天,像是不为人知、暗中潜伏的病毒过了潜伏期,开始肆意发起它的进攻。天在晴与小雨间徘徊。一时晴朗,一时又阴沉,小雨不断。
情况不像大家猜想的那么乐观。新型病毒,传染性极强,比之以往所有病毒都有过之无不及,让人防不胜防。每天就诊人数与疑似人群呈现爆发式增长,死亡人数每天都在增加,我们看到的每个新增的数字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
病毒来源、传播途径、治疗手段、二次感染、超级传播者……层层揭晓。渐渐地,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朋友圈已经被刷爆,各类捐款、捐物资、祈福信息层出不穷。
不安、迷茫、焦虑、人心惶惶。
非重灾区尚且如此,终于,W市一早宣布了封城信息,所有行政区域一级响应。只能说,这是一场全球的公共卫生危机。
姜怡也在假期里同哥哥们去过W市,那时候大堂哥开车。他们从庐州过去,一车子的年轻人,一路上好不快活。他们去兜风,穿过五里飞鸿,小堂哥摇下窗,吹着风,大声笑,大声叫;他们也去尝过户部巷的热干面,加葱加香菜只要微微辣;去看过w大的樱花雨,樱花烂漫,生机勃勃。
而现在,交通管制,两座城从未有过这样的割裂,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割裂会有多久。上千万的W市人封闭于围城中,多少人身心俱疲、奋不顾身,其悲壮含义不言而喻,这是一所英雄城市。
姜怡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小雨淅淅沥沥,仿佛也在哀民生之多艰。
她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微博上,消息真假难辨,未知的东西遭到传播,谣言满天飞。群体中的个人是沙子,一阵风吹来随意搅动。姜怡尝试去私信大家删除不实信息,劝说着大家要保持判断力,不要恐慌不要盲从。
但她能想象大家的绝望。
有一个视频得到万千转发,是一位身穿防护服的医生,对着电话机嚎啕大哭,“我们没有口罩我们没有防护服了啊,病人接收不过来了啊。”脸上满是口罩、护目镜压出来的折痕,神情已然接近崩溃,却又在敲门声响起时马上擦干眼泪奔赴到下一张病床前。
姜怡心酸,即便晚上同周廷视频聊天,情绪一时也难以排解,所有人都在说请医护人员保护好自己,但是他们连保护自己的“盾牌”都没有。一线医护人员牺牲已经屡屡上新闻了。他们被堆上神坛,被寄予希望,实则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平凡肉身。
周廷听着女友的哽咽,制止她再去看网上的信息,然后无声安慰她陪伴她。
所有人都同样热切地盼望春暖花开,期望美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