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徐徐升上来了，奥林似乎觉得浑身发烫，几乎要被日光灼伤。

他摇摇头:“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安东尼失落地摘掉眼镜，好像擦了擦眼角，速度很快，奥林并不能完全确定他是不是哭了。

安东尼马上又抬起脸来:“没关系，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成功，奥林明天再来吧，今天辛苦你了。”

奥林摸着小脑袋回家了，安东尼独自坐在实验室的一块挡板下陷入阴影，他说想先一个人静静。

十二岁的奥林第一次替别人品尝到了梦想破碎的滋味。

精心准备的第二次还是失败了。

奥林这次能确定了，因为安东尼直接蹲下来抹眼泪了。

“为什么就是我没有魔法呢？”

于是奥林听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是展开说那又是一段遥远的辛秘了。总之在安东尼的家族天才辈出，聪明的大脑算不得什么，只有魔法至上，魔法为尊。

“我削破了脑袋钻进来一个怪圈，现在也应该清醒了。”安东尼嘴上这么说着，还是费劲心思做了最后一次的准备。

安东尼伏在桌前握紧了记录笔，奥林觉得自己本来应该保持沉默的，但站在小圈子里，他扬起微笑说道:“安东尼，放心，你一定会成功的。”

于是他成功了，亲眼见证山川崩泄，河流逆转。

一切都是真相

“007号一切正常，下次可以尝试加大剂量再进行一次对照试验。”

“明白。”

安东尼摘下脑袋上套着的防护罩，甩了甩被压的扁塌塌的头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搭住他的肩膀，“嘿，安东尼下班了要不要去喝一杯。”

这是研究所的一名科研人员，脱下那身精英味十足的白大褂以后，大多数人就回归了带有一丝烟火气的懒散。

另一名刚刚整理好文件的同事跟着打趣道:“乔治，我劝你少打他的主意，你要是把安东尼带进了酒馆，未成年保护协会的雅安夫人可不会放过你。”

乔治摸摸鼻子，不自在地嘟喃一声:“那个女人就是爱多管闲事。”又转头和煦地拍了拍安东尼的后背，用一种怜爱的语气说道:“都忘记了我们的小天才还只有十五岁，乖宝宝就回家喝奶吧。”

乔治和其他同事勾肩搭背地离开了研究所，走远了还能听见他们在讨论今晚是去平时经常光顾的夜色之声还是最近名声火热的香玫瑰。

希望这群人不要因为在外面大声喧哗而丢了研究所的面子最后被主任抓住扣工资，捏了捏差点被震碎的肩膀，安东尼这么想着。

走廊里的灯光应声而亮，一直延伸到大门口，安东尼按上自己的指纹，银色金属大门徐徐打开，他不出意料地看到等候在台阶上的那个人。

“今天好晚啊。”少年回头朝安东尼一笑，站起身挥掉书皮上的灰尘，刚刚这本在帝都供不应求的畅销书就被他垫在屁股底下。

更重要的是封皮上落着一行小字——安东尼·亚利多德著。

安东尼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走进夜风中。帝都的晚上灯火辉煌，每一个小巷都被照亮，仿佛除了悬挂的天幕不存在任何黑暗，不像荒凉的旷野，唯一的指路灯是零星的萤火和遥远村庄里透出来的晕黄灯光。那也是一片模糊的记忆了。

“菲力教授向诺德兰学院推荐了我，我已经做好进入学院系拿四年奖学金的准备了。”少年像往常一样善解人意地主动搭话。

这家伙是奥林，当年被激发了魔法元素以后受到父亲的赞助来到帝都求学，虽然比不上安东尼的天赋异禀，作为之前只接受过乡村教育的普通人来说算是突飞猛进，像海绵一样源源不绝地吸收新知识，即将成为村庄里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名大学生。

“恭喜你。”安东尼今天心里有股异样的焦躁，甚至不想搭理身边的“好朋友”。

安东尼居住的小别墅离研究所不远，到了分岔口后，奥林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跟你讨论磁石原理的问题。”

说着他拐进隔壁院子，菲力教授慷慨地为儿子和他的玩伴购置了两栋相邻的房子。

安东尼阖上门，一边放下随身物品一边回想，三年前的那天。

接到报告的菲力教授动作迅速，第二天一早铁刃利甲的警卫队就包围了实验室，安东尼冷静地看着他们忙上忙下搬走了所有的原始数据和实验器材，然后所有人严密地撤离。

安东尼坐在穿梭舰的窗口边，看着被分割成棋盘的田地变成雾茫茫的云层。没打招呼就走奥林也许会吓一大跳。

回家后安东尼进入了研究所，站在更绚烂更繁复的魔法阵里有些被晃得睁不开眼，意识一点点下坠，沉睡了不知道多久以后，安东尼醒来发现自己拥有了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