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逐(65)

作者:子青卿

夏天将闫小可带回家后便将她泡在浴缸中,他轻柔地擦洗她身体的每一方寸——她的每一寸都被他一一铭记在心底。浴室的空气不流通沉闷得很,亦如他的胸口所涌动的滞闷。每当胸口憋闷得无法呼吸之时他便会轻轻地亲吻闫小可,仿佛只有她才能供给他足够存活的氧气。

这是一场净化的仪式,他想要净化她的身体,还给她干净的身体,他的内心亦同样祈求某种净化,抽丝剥茧般露出内里脆弱浮动的内核。

他抱起泛有清香味道的闫小可走向卧室,他突然有一种成家的感觉——他带着心爱的姑娘和他的心奔赴回家。

他将闫小可裹在温暖的被窝里,他从未有过如此温柔和耐心的时刻。

他感到充盈膨胀。他在她的耳边一边又一边地唤着她“可可”,他的的动作轻缓,生怕冲散了这难得的柔情蜜意。

原来,极致的感觉不是新鲜和刺激,而是足够的温柔和充盈的情感。

这是一场漫长的确认,他一遍又一遍,不停试图琢磨和表达自己的真心。

如果这是他道歉的方式,那么他成功了,他彻底击垮闫小可内心的仇恨,她柔软成一滩水。

夏天始终不知疲倦,他知道这一晚的弥足珍贵早已服下猛药,他不惜将自己消耗殆尽,也要反复确认描摹闫小可的每一寸。他要将她刻在生命里,覆盖他父亲留给他的伤疤。

黎明将至,闫小可沉沉入睡。他一直静默地凝视她。

夏天一直无法入睡,等到天亮以后,他便跑出家门,一路沿街寻觅。

她的蓝裙子脏了,他要为她买一条白裙子。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寻觅到心中的白裙,当是最称她的甜美。她应当做天空中最快乐洁净的白云,而不是被他拖在泥泞中扎挣苟活。若是当真喜爱,便不该让她遭受一星半点的苦痛磨难——只可惜这样的道理他领悟的太晚。

当闫小可醒来时,首先入眼的便是一条白得晃眼的长裙。她最喜欢的便是白裙子,小时候她便知道只有最受父母喜欢和呵护的孩子才会有白裙子穿,只有被足够宠爱的孩子才会被允许穿上易脏的白裙,只为让她成为最是尊贵美丽的小公主。

白裙的旁边躺着夏天,他睁开的双眼布满红血丝,他看起来疲惫却莫名带有亢奋的神情。

闫小可被夏天吓到,她拽紧被子往后缩。

夏天却没有任何动作,依然直愣愣地看着她。她回视他,心里升腾起四个大字“为时晚矣”。若是当初,他能给她半分如此这般专注的眼神,她又何尝会分心给莫商?她又何尝会努力摆脱那段噩梦般的暗恋?

她的心早已一分为二,一半给了莫商,另一半被夏天踩碎在泥泞中。她已经没有深情可以回应他的凝视。时运不济的感情,注定无法拥有未来。

“穿上这条白裙吧,我送你回家。”夏天终于清醒一些,起身离开了房间。

闫小可咬牙坐起身,环视这间属于他的房间。

夏天的房间很简陋,没有任何装饰品和温馨感觉。墙面上挂着他高中的校服和一张高中毕业照。闫小可认得这件校服,也认得这张毕业照,因为她亦同样妥善保存着。他们毕业于同一所高中,高中三年,闫小可一直和夏天同班,除了那夜意外造成的拥抱,他们之间始终并无交际。

没想到夏天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纪念他们的高中时代。于她而言,高中时期就是一场惨痛的战争和无尽的噩梦。

闫小可收回思绪,用手指轻轻抚摸躺在床上的那条白裙。她并不想穿夏天买给她的衣服,可是她的蓝裙子已经不知道被丢在哪里,这个房间里并没有看到她那条脏透的蓝裙子。

她不想再和夏天多说,利索地穿上了那条白裙。裙子很软很薄,穿起来很舒服,可是难掩她浑身的不适。她的脸被墙蹭破了皮,很是杀疼的感觉。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今后再也不要见到夏天。她更加地怕他了,更加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夏天推门进屋的时候,闫小可已经穿戴齐整。她依然保持戒备的状态,如果他再敢轻举妄动,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反抗到底。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感到虚弱得很,昨天她怎么就认命了一般并没有反抗到底?还分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绝望样子,任他胡作非为。

她不想被思绪乱了分寸,便抛开一切思虑只等着离开此处。

夏天却拿了好多吃的东西放在屋内的小桌上。他先行入座,仰头看着闫小可。“闫小可,坐下吃东西,要不然今天别想出去。你穿的再多我也能轻易脱掉。”

闫小可不想认怂,原地站着不动,犟了三秒钟,最终还是选择秉持怀柔政策用以对抗强敌。她扭捏着坐到桌前,这个扒拉两下那个尝两口,应付差事一般吃完便放下了筷子。她吃完站起身便要走,夏天却一把按住她。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夹着筷子犹自慢吞吞地吞咽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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