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了。”他应该刚洗过澡，短发略湿，服帖地垂在饱满的额边。

从精神状态上看，也的确像没事了。

苏绵绵手上的动作，顺时针搅了几次又改成逆时针，半晌后狠狠地压下要说的话。

她们学公关这行的，动不动和媒体打交道，说话非常讲究。尤其是这种讲出来彼此都尴尬的事儿，就——默默让它烂掉吧。

小姑娘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心里酸酸的，拧在一块那种，往死里搅疙瘩结那种。

“你今天还可以工作吗？”苏绵绵努力吸两口气，顺顺心里的疙瘩结，没敢直接看人。

“嗯，可以工作的。”恢复后的楚湛寒心情不错，眼尾儿轻轻向上勾起，目光温柔沉寂。

艺人带病工作从来都不算什么，尤其是年轻的艺人，更何况他都恢复了七八成。

早上总导演发消息来问过，他也已经答应了。

昨天他临时中断录制，节目组后面有意放慢了进度，正好今天还剩个尾儿，全员一起结束掉。

“那你注意一下啊，哪里不舒服就不录了。”小姑娘终究没再反对什么，不过一早上都，垂着眼不看他。

她尖尖的下巴乖巧垂下，细密绵长的眼睫也是垂着的，趁得整个人，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

“好，如果有问题，我就不录了。”楚湛寒扬起手指，拍了拍小兔子茸茸的脑袋。

第三期结尾依旧是在户外，不过所有高难度动作的游戏已经结束，最后几人站在那儿解开最后的谜底。

楚湛寒缺席中间一大段，现在更是站在那儿听其他几个人分析。后期播出的时候，字幕解释了这一段。

有一说一，弹幕区看到解释很平静。

//哈哈哈，就算不解释生病了没参与，他这样，居然一点都不违和。

//能看出来我们傲娇大寒寒生病了，脸色白了很多好不好。无脑黑的可以留点口德吗？

……

最后一个环节是猜测本期的特殊人物，几人轮流陈述自己的看法然后投票。

本来要跳过楚湛寒的，毕竟他半段不在。不过节目组为了综艺效果，特意没跳，有意看他临场发(xia)挥(bian)。

轮到楚湛寒的时候，他本人也确然如节目组预料的，高冷的气场中，流露着一丝丝藏不住的懵逼。

男孩子平放在膝盖上的手，在暗处紧紧握拳，分明的指节，隐隐发白。

从开始录节目时，便觉得过分安静了——本来该听到的一堆乱乱的心声，宛如消声的老磁带，四周一片寂静。

☆、甜·eighteen

节目组想看楚湛寒瞎编，全场静默地等他组织语言。

等了足足一分钟，他才漠然开口，“不知道。”

十分坦诚。

节目组：……

后期播出的时候给全场沉默的这段配上大大的字幕：此处非静止画面。

//哈哈哈哈，莫cue大寒寒，他只想当一个高冷崽崽。

//笑死我了，是怎么做到想了一分钟，又坦诚不知道的哈哈哈哈。

//别问，问就是wuli大寒寒不想撒谎。哈哈哈哈。

……

后来坐车回剧组的时候，苏绵绵忍不住笑着问，“真想了一分钟啊？”

小姑娘坐在他身旁，依旧是干练的马尾，柔顺的发尾儿在肩后轻轻晃动。

楚湛寒注意到了，看了一会儿她晃来晃去的发尾，然后转移视线，“没有，在想别的事。”

“哦。”

小姑娘应了一声儿，不再追问，转头看车窗外晃悠而过的街景。

“绵绵？”车内沉寂了许久，他突然叫她，嗓音略哑。

“嗯？”绵绵收住假装看街景的动作，双手安安分分地搭在膝上。

“我昨天，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楚湛寒食指抵在唇侧，轻轻咳了一声。

他其实对昨天的事，记得不太清。所以一时也很难想到，是哪件事，勾连出脑海中暂时的安静。

暂时的安静。

随着时间的流失，周围杂乱的心声，正在一点一点明朗起来。

如今他坐在车里，耳畔是司机朦胧的哼歌声。

苏绵绵怔了片刻，有点脸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对的地方，疯狂撒娇算不算？

但是司机叔叔坐在前面，就不太好指出来。

毕竟涉及自家爱豆的面子。

“就，反应有点慢吧。算不对的地方吗？”小姑娘对上他视线，亮亮的眼儿跟葡萄似的。

楚湛寒：……

“算吧。”

*

楚湛寒回到剧组第一场，就是和白致远的对手戏。

两人都有天赋，加上连导的讲戏，将两个濒临破产的小企业家那一瞬间的绝望，迸发的淋漓尽致。

演技很多时候，也靠对手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