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番外(7)
但动手的似乎只有他一个,所以也就他一个进了局子。
任真颔首:“我知道了。”
钟淇义还在说些什么,没心思继续听,她难得早回家,观察着被踢坏的大门,嘴唇扯出了往下垂着的线条。
厨房里的那锅面早就变软无法入口,锅里白花花的一片。
而她的卧室里,书桌上被压了一沓钱。
任真坐在chuáng上,一张一张清点着,尽量使得自己心情愉快一点。
一共十万,不知道当年的任建华拿了多少,但他肯定是喜上眉梢的。
窗户没关,但是也没下雨,玻璃上的灰尘裂纹看久了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影影绰绰地像一个人。
杨威。
她看着玻璃,声音忽而有些尖刻:“你懂什么呢?”
玻璃上被qiáng行赋予注解的图案慢慢消失,融合成另外一张,刻了yīn险与狡诈的脸,仿佛是翩翩少年一下老去了二十岁,变得尤为面目可憎。
她走近两步,歪了歪头,“你什么都不懂。”
自言自语,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一栋房子里,居然住了两个疯女人。
她平躺在chuáng上伸了个懒腰,过滤着这些天的信息。
片刻后从chuáng上一跃而起,拿出一支笔,咬掉的笔帽,写着:他感到愧疚,他在弥补,但这于事无补。
他很讨厌我。
扉页上写了几个人的名字,任真找到那个属于司机的那个,细心地用尖锐的笔尖,在上面划了一条横线。
第4章
因为打架滋事,杨威进了少管所一个月,受尽苦头,被严刑毒打。
这是老师在课堂上用于警惕以及恐吓他们的话语,末了唏嘘了一阵,感慨校长居然能生的出这样不成器的儿子。
可见人辉煌到了极致,便总会有些地方,像是朱门上剥落的红漆一般,刺着人的心,偏偏无可奈何。
一个月以后是月考,全市联考,考语文的那个上午,恰好是杨威从少管所出来的时间。
后桌窃窃私语,讨论着任真旁边的空位置,“他还会再来上学吗?”
“会的吧,他爸是校长,想让他上学还不简单。”
“……嗯好像也是,”她拿不定主意,戳了任真一下,身子往前倾:“你觉得杨威还会再来吗?”
“不会。”任真正在帮同学填准考证,头也没回。
“为什么啊?”
“因为,”终于填完,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冲后面扬了扬手里的准考证,有点狡黠:“我没有看到他的准考证啊。”
后桌沉默了几秒钟,爆发出一阵小小的哄笑,那两人乐不可支,“任真你也太直线条了吧?”
“没准人家会舍不得这么漂亮可爱的同桌再回来啊。”
任真离开位置,开始发准考证,微微笑着,声音几不可闻地回应:“不会。”
她仿佛套上了一层外壳,笑意传不到眼底,没人看出真实的情绪。
杨威只会对此避之不及,恍若蛇蝎。
*****
班主任的盼望落了空,杨威没有被毒打也没被严刑,回家的时候看不出有一丝不适,最多困了点,把行李一扔,准备上楼睡觉。
陈美华把眼睛一觑,跟她来做客的小姐妹使了个眼色,拿捏着腔调与语气,“回来啦?”
杨威没理她,鞋子也没换,浑身骨头没打开似的,一甩手把门关上。
“哼,”陈美华把手里红酒一放,压低了声音:“你看见没有,就这小畜生,整天拿我当个佣人一样,我扪心自问的,我虽然比不上他亲妈,我对他也不算差的呀,你说说,还天天给我气受。”
“小男孩嘛就这样。”她朋友跟着巴结:“不是我说,你也趁早生一个,不然在这家里说句难听话,以后老的死了,东西还不都归了小的?你能拿得着什么。”
说到这里陈美华气就焉了,单手支着自己脑袋,含糊不清:“哎呀这你不懂。”
“都十来年了呀,”她朋友试探性地看了一眼陈美华的肚子,“难不成,你有什么问题?”
陈美华经不得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我有什么问题,我要是那不会下蛋的母jī,我早去死了!”
说罢压低了声音,眼睛瞄着客厅里挂着的杨慎行大幅画像,越发显得鼠相,“那还不是……不行嘛,那我有什么办法哦?”
岂止是不行,简直跟个女人一样,十来年没碰过她几回,哪怕有几次碰了,也跟个细短蜡烛头似的,都不好意思说。要不是她守妇道,早就去养小白脸了。
倒是有几次,她悄悄看见,杨慎行一个人对着电视上十来岁脱光的小姑娘,满脸的陶醉,居然又有那么一点行了,这事儿她没敢告诉别人,就是自己偶尔想想,也觉得怪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