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一家子(40)
楚凌鸢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步,只向着那无尽的森黑,步步而去。
纵然羞辱他又如何?纵然一时宣泄又如何?终究,他是她喜欢的男人,而他,只是她的哥哥。
这血的羁绊,是他一生的枷锁,是无法逃离的宿命。
他楚凌鸢,才是真正一败涂地之人。
她已有喜欢的男子……
她将遗忘他这哥哥……
她不会再找他……她不再需要他……
那他的存在,究竟还有何意义……
楚凌鸢体内阵阵生寒,痛彻心扉的感觉,已尝过千万次,却仍是如此撕心裂肺。他猛地挥掌,震碎自己的筋脉。
参天古木下,他撑住树,口中涌出血来。
他坐在树下,任由内伤侵袭,不去调理。抬头,仰望漫天星辰,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只有回忆,谁也抢不走。
他靠着树干,白发覆落而下,纤细的身形在树下犹如一抹幻影。
“哥哥,去那里,去那里……”小女孩趴在他身上,毫不客气的指手画脚。
学习轻功略有小成的他,为了表现自己很厉害,背着她在树林间上蹿下跳。可这小丫头没个消停,越飞越起劲,来来回回无数次,他已乏力,唯有硬撑。
“我要去那边那颗最高的树上,哥哥快点,飞,飞!”她拍着他的肩膀连声嚷道,已是把他当成飞行工具了。
他深呼吸,调理气息,再次腾空而起。突地,腰间一松,小丫头的手不知何时玩到那儿去了,将他衣带扯开,他还来不及喝止,她又将他裤带扯开,下衣与亵裤顿时直往下滑。
“翾儿!”他恼怒的一声喝斥,正要伸手揪住衣服,却乱了身形与内息,顿时七手八脚的直往下掉。
他摔落在地时,她骑坐在他身上,小手掌拍打着他光溜溜的屁股,哈哈大笑道,“光屁股哥哥……光屁股哥哥……”
他的脸红的火烧火燎,恼羞的拉开她,窘迫的快速穿起裤子。她却顺势滚到一边,捶地大哭,“哥哥欺负人……哥哥欺负翾儿……”
他穿衣服时只恨不得遁地消失,可是,穿好后,见她在地上撒泼大哭,又只得走上前,抱起她,哄道,“翾儿乖,不哭不哭。”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眼底大颗大颗眼泪直往下掉。虽然知道自己这妹妹流眼泪就跟放水一样,而且是收放自如,他却仍是心疼的紧,他手足无措的将她抱入怀中,连声哄道,“不哭不哭……哥哥错了,哥哥认错好么……”
回去的路上,他面朝面将她抱住,双手托着她的屁股,她的双腿荡在他腰间,在她的裙兜里,是他为了赔罪摘来又洗净的鲜果。
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吃着果子,时不时捏一捏哥哥的脸。她递一颗果子到他嘴边,问,“哥哥吃不吃?”
他正准备张嘴,她又拿回去,“就不给你!馋死你!”然后塞入自己口中吃的吧唧吧唧,然后还哼哼两声,以作示威。
他哭笑不得的看她。这粉妆玉琢漂亮的跟瓷娃娃似地妹妹,怎就如此表里不一。可偏偏他就是对她心疼的不得了,从来无法跟她真正生气……
在回忆中行走,楚凌鸢的唇角勾起抹浅笑,虽然清浅,却是漫延至整张脸上,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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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七弦推开房门,却见南宫阡陌已坐在他房中。他见到他伤痕累累的模样,脸色下沉。
“你与一名白发男子去后山比试,我已知晓。只是,我没料到你会如此惨败。”
南宫七弦淡淡一笑,道,“这样也好,不是么?让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谁?”他追问,“当今武林,更胜过你的,不出数人。”
“楚涟碧之子。”
“……他!”南宫阡陌一震,“他也来了?”
“是。但不知是何来意。”南宫七弦道,“他对我有敌意,甚至动了杀心。”在他们过招之时,他招招蕴藏杀机,却又转瞬自己化去。似要杀他,又在隐忍。南宫七弦着实想不透,他究竟是何心理。
“哎……”南宫阡陌颓然坐下,仿佛在瞬间苍老许多,“你与他儿子交手,便惨败如斯,还谈何报仇。”
南宫七弦在他身前单膝跪下,道,“您曾经教导我,取胜之道并非唯一。如今,怎又自甘认输?”他抬起头,仰视他,眼底光亮灼灼逼人,“他的确很强,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但,这只会激发我更强的斗志,除此外,再无其他。”
南宫阡陌看着跪在地面的男子,眼底也被带出光亮。他看着他长大,心高气傲如他,众星捧月如他,竟能如此忍辱负重,坚忍不拔,若是换做一般人,此刻只怕已是一蹶不振,形同废物,他却是看到更为强劲的南宫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