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一家子(29)
她原本是南宫派,看着看着,觉得心怀仁慈的人一向是同情弱者的,遂喊道,“小七,你太不地道了!一个欺负五个,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五个加油啊!”
她由桌底下掏出个西瓜,一道剑影扫来,西瓜不偏不倚被劈为两半。她拿起勺儿,小口小口的挖着吃,边吃边欣赏,相当惬意。
那五人对南宫七弦的攻势招招狠毒,毫不留情,南宫七弦的武器是一柄白玉扇,招式游走间衣诀飘香,青丝飞舞,表情从容不迫。
几道细密的寒光闪过,淬毒的银针蜿蜒射去,玉扇开启,他瞬息间转动手腕,伴着一阵疾风,银针倏地转向,以不可阻挡之势回射。速度太快,那些人避之不及,相继中招,顿时脸色剧变。
其中一人沉声道,“阁下好身手。撤。”
南宫七弦打完,那边楚灵翾也将半个西瓜吃完了,她站起身,腆着圆滚滚的肚子,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经过楚大小姐认证,小七果然乃高手也。”
他收起扇子,对他浅浅一笑。月光下,那笑容分明清雅绝伦,却又似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冶,直欲勾人心魄。黑色的风由窗外涌入,扬起他的黑发,扫过她脸庞,她心头莫名的痒痒的。
“楚姑娘,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想来我们也该告别了。”南宫七弦突然道。
楚灵翾一愣,“怎么?你要去哪里?”
“在下明日便要前往江南,为家中打点武林大会筹办事宜。”顿了顿,南宫七弦又道,“如果你有兴趣,倒是可以与我一道前往。”
“好啊!”楚灵翾当即响应。第一,跟着南宫七弦,她不怕再被追杀;第二,快挂的时候身边有个伴儿,不会沦落到没人收尸的地步;第三,去武林大会,正好可以查查,究竟是哪些人在打着她爹的旗号行凶做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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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禀圣上,我们已探知那位姑娘的下落,但……”
夏子骞眉头一皱,那人用汗湿的手心捏了捏剑,低声道,“她身边有位高手,属下唯恐刀剑无眼伤了那位姑娘,是以无功而返。”
高手……夏子骞略一沉吟,想到那天将他打伤的人,莫非是他?
“他可是银发碧眼?”夏子骞问道。
“此人黑发黑眼。”
“女人?”
“……男人。”
夏子骞将手中扳指蓦地握紧,她身边怎又多了个男人!
他倏地起身,“调集人马,朕要亲自前往。”
“陛下,使不得。”殿内原本立于一侧的人突地俯首,叩拜,道,“此时大周朝政正待稳固,意欲扶植的小皇帝须得管教,武将的军权得加以制衡,以防生变。”布了十年的局,岂能在此时功亏一篑。他又道,“更何况,现如今大周朝太子生死未卜,他们的传国玉玺也是下落不明。局面内忧外患,稍有不慎,便会生出事端来。”
“丞相多虑了。都城尽在掌控之中,大周朝堂有你镇守,朕还有何不放心?”夏子骞的目光投放到他身上,唇角挂起浅笑,眼神却是不容抗拒的独断和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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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正午,这虽是京城的边陲小镇,来往行人却络绎不绝。尤其近几日城门大闭,无论是求学的才子或各地商旅,若非有钦赐令牌,皆不得进城。城门守护极其严密,固若金汤。不少原打算上京的人暂时都栖居在此,小镇便显得格外热闹。
日头渐渐西斜,光芒敛起炽热,趋于温和。紧闭的城门突然大开,大队人马由城内行来。前方后方皆是劲装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不似皇家衣帛,也不似禁军队伍。行人纷纷侧目,想必是哪个皇亲贵族微服出门了。
当中那男子身材颀长挺拔,一身玄黑色锦衣,贵气而神秘。他头戴一顶帏帽,黑色的幕离垂下,恰遮住他的唇以上,下巴的弧线很优美,紧抿的薄唇不显任何情绪,通身却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人马在福来客栈前停下。
“公子,就是这里。”男子身侧一人压低声音,恭敬道。
他翻身下马,随着他走过之处,每隔几步便留有劲装男子把守。他在前方卑躬引路之人的带领下,走到一间上房前。
此时楚灵翾正在房里泡花瓣澡呢,南宫七弦说有事要办,回来后再出发上路。她闲着也是闲着,便招呼店小二为她烧水来,泡个澡。
外面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闭目靠在浴桶上,懒懒道,“不用再加水了,出去吧。”
门又“吱呀”一声被关上。她以为人走了,却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耐烦道,“不搓澡不拔罐也不按摩,啥服务都不要,出去出去。”
屏风后方传来一道男性的声音,“是我。”这音色低沉而温柔,还带有几丝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