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女帝不早朝(88)

作者:祝臣

次日平明,梅岚便以着了风为由,先行返回枝江和下冯交界的梅氏属地去了。郑氏跟孔州白氏夫妻,并雪江和沈雁,仍留在下冯腹地等着半个月之后过秋分节。公孙玥让人备了条大船,单等着秋分当日上江上去祭月,沈雁本要提前返回白无忧身边,坚辞不去,无奈到底被她拉住——

“你是伯蓝出身,家里是拜月亮做神仙的,没了你怎么行。”

沈雁也只得留下,但见每三五日,江上果有玉香球花船穿行而过,他心里明白,这是秦中、北地诸位城主,应白无忧召见,往楚庭而去。只不知道那位梅氏的小姐看见没有,又有否因此,心生警惕。

章四十六

这天早上,沈雁终于心满意足地捧着手里那些书信睡去。白无忧确实想他,书信如雪片一般连篇累牍地寄来,有些是撒娇般的抱怨,有些是他们分开后楚庭发生的种种故事,还有些书信里没有字,只有随手点染的一些小幅画作,如她惯用一般,行云泼墨,潇洒不羁。

不拘紧要或不紧要的,只要是她手书,他概都读过两三遍,不单知道她在楚庭,急迫地等着他回去,更知道了为阳城主已暗中集结数千军队,扼守芙陵以北数道雄关,只消她一道亲笔谕旨,便可南下收回芙陵。余萍城主亦打通了落木岭和甬江沿岸各处,专供楚庭、守江勤王大军北上。沈雁急迫地看着这些纸片,从自己指间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分辨,思考还要多长时间,他便会跟自己所爱之人一起,回到她心心念念的旧日子里去。

这中间木芳进来过一次,告诉他派出去的几艘空船——插玉香球花的那些,都已经被人远远地盯上过,盯着的人虽很谨慎,但架不住大船故意挑拨摩擦,如今,江上已成剑拔弩张之势。

沈雁便令他到江上去,收回散落的旗子,伺机插在公孙氏商船上,引来梅氏截击公孙商船的假相。

“虽不定什么时候,或在今日,或在明日,他们不可能按着不动。若不动,便继续挑唆,凡有载火-*/3药商船之地,我们都要去人,只要两家势成水火,这事就好许多了。”他将双手合在身前,从容笑道。木芳愣了一下,一个大小伙子看着他竟然还脸红了些——这小子自幼在梦山、灵素这类心较玲珑多一窍的人尖子身边长大,人物好,见识高的人,总让他发自内心地崇拜,所以这些日子他对沈雁的崇拜也有增无减。

他脸红完了,慌忙应了好几声,江上插旗去了。沈雁看他这样,知道这事多半他会办得妥贴。而他刚一消失,那个从容微笑,心机叵测的年少公子就消失了——公子本人还没习惯时时刻刻带着这样一副面具,如今他只想捧着那些信,数着上面或是唠叨、或是轻言软语,或是枯燥的军报,聊慰寂寞长夜。

他心里想,不会再有多长时候了,他已铺好了路,而白无忧踩着这条路,如她开国祖辈一般夺取天下的能力,他不怀疑。

他将紧要的信揣在怀里,又将那些难得柔软的情话(自然,柔软是招白无忧的标准来)看了又看,直到倦极,随手一撂,沉沉睡去。红蜡头不知何时烧尽了,软在银碗中,在小银龙的下巴上聚了一小块蜡棱,如一把小小血剑。

次日平明,倒是公孙玥爬着窗把他给敲醒了。

“天这样亮了,还睡不睡?”清亮的声音一把风铃似地在他窗外响,沈雁半睁着眼爬起来,迷糊间怀里手里的信纸洒了一地,唬得他当即就清醒了,赶紧满地捡着都收起来。还没收到一半,公孙玥进来了,他只得团了那些纸,都用脚扫到桌子下面去。

“这是怎么呢?”姑娘打量一圈,笑问,“搂着纸睡觉?”

沈雁低头不语,她又语出惊人,“我看看是什么书?”接着伸手弯腰,便要够地上那些纸团子。沈雁立时慌了手脚,顾及她女儿身份,又不敢伸手,只能出身子在桌屉前头拦着,直着脖子往外叫,

“——雪江!雪江兄救我!”

道衣青年举步走近,轻轻握住公孙玥的手,“别难为他。”

沈雁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救命恩人,各种意义上都是如此。公孙玥前后甩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地指,“他脸红了,定是情书!”

虽然沈雁怕她看,为的倒不是这个。

雪江听罢,回道,“是情书不是更不该看?”他拉公孙玥退出安全范围,“你一大早就来招惹人家,也不知人家烦不烦你。”

“不是招惹他。”公孙玥乖乖被他带着走,连沈雁都看住了——自从被白无忧一刺激,愤而前来公孙宅,这短短几天过去,公孙玥好像已对他言听计从;虽说以前也差不多,但基本以小姑娘穷追猛打为主,雪江避之不及为辅,如今二人的相处方式,可就自然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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