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哄(40)

作者:丁律律

“快活是快活,摔倒了呢?”

“大老爷们摔倒了调动气氛。你是心疼那个小妞?”

“谁啊……”男吉他手明知故问,还娇羞起来,笑地甜而不自知。

另一位说,“你他妈收敛收敛,鸡皮起来了。”

两人又互骂了几句,插科打诨完,一本正经,“没想到她会来,不是成名了?以为要离开床单厂了。”

他们说的这个人叫雪梨,如他们这路人玩音乐的都很傲,不管有才没才都打心底自信老子天下第一。

雪梨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当年第一次出现在床单厂,十七八,脾气那叫一个沉默寡言,大家一开始不以为然,对其印象顶多是个长得漂亮的妞。

直到这妞在床单厂一鸣惊人。

那天下大雨,乐迷们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周,就是没有一个坐在台下。当时他们床单厂已经成名过几波人,有独立音乐人,有乐队,那妞毫不起眼,一个抱着吉他就来床单厂寻找梦想的众多乐手中的一员罢了。

开场时,她戴着帽檐很低的鸭舌帽,骨骼清瘦,长发拢在脑后,用帽子压在后颈处聚集。

她舞台表现力奇特,开场时先骂人:你这只狗啊,他这只狗啊

台下惊翻一片,“靠,这什么烂音乐!”

这只狗在淋雨,那只狗在缩头,他们都是狗啊……

观众们沸腾了,就差抄板凳上去揍人,虽然玩音乐的没几个不个性,但个性到这么过头的绝对第一个,才华还平平,不是做音乐,分明是在骂人。

大家一查才知道这首歌叫《苟》,来自雪梨的原创,正震惊过后觉着有点意思的时候,雪梨台风突换,挂着吉他冲进雨里,那少女青春的活力气息扑面而来。

她开嗓就是一句高音,真正的歌词部分唱着一只叫苟的狗流浪在草丛里,它看过天边澄澈云,见过脚下硬烫土地,去到一个叫衣食无忧的地方,原来那是死亡,死亡的狗怕苟,它努力奔跑,奔跑过高山,奔跑过河流,最后在大地休息,化为安稳尘埃……

抽象到近乎无病呻.吟。

但是谁都无法否认她的才华。

她是少女,她是自己的主宰,她乱写句子,乱弹音调,独树一帜有了她自己。

给观众最大的冲击是,与她实际年龄不符的惊才绝艳唱功,老道,沉稳,像是巨星在开演唱会。

床单厂从此有了她名字。

啊,雪梨,那个女孩。

哪个?

挂吉他,戴帽子只看到鼻梁以下部分脸的女孩,那就是雪梨。

雪梨的成名之路始于床单厂,又止于床单厂。

那天结束后,主办方请所有乐手聚餐,她来去匆匆,说要赶回去的高铁。

“你还回去吗?”别人惊奇。

那天国内有个顶尖制作人在现场,指明让雪梨跟他聊聊。

雪梨的回复惊人,“我还要高考,失败后再找我。”

成名啊,对于无数乐手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走了。不带留恋。

后来一年中她的演出视频在圈子内广为传阅,稍一研究才知道,她似乎十七岁还不到,但是即使再有才华,圈子里也不乏摩肩擦踵之人,很快人们将她忘记,何况她只露半张脸。

再次出现,是国内一档热火朝天的综艺。

说来这档综艺,和雪梨颇有渊源。

她的师兄,也就是上一季冠军的梁贞当时势头起的颇大,几乎全民收看的热度。

雪梨参加第二季时,备受关注,她代表着他们学院能否继续辉煌,或者想看看他们学院这一季输得多惨。

总之热度空前。

这一次她使用了她的真名,明当当,一个与她形象不符,过于柔软的名字。

在仅有的一部分人,床单厂人那批的印象中,她是一个乖张少女,叛逆,野生,所有过于棱角的东西都在她身上体现。

但是,一个真正的音乐人是会得心应手控制自己潜力的厉害家伙。

雪梨就是这种人。

两年不见,她风格早脱了《苟》的戾气,吉他换成麦克风,可温柔浅唱,亦可出其不意爆发,总之惊喜多多,从不拘于一格的宝藏少女。

哦,或者说美女更贴切。

谁曾想,那被帽檐藏住的眼睛,是那样美丽多情呢?

……

化妆间内充斥一股好闻的香氛味。

床单厂在国内相当于音乐人的朝圣地,如寻古董必去潘家园,拍戏想到横店,唱歌非去床单厂不可。

在上个世纪还是一家做床单的厂子,现在经过时间演练成艺术气息浓厚的文化街区。

今晚是一场非大型但举足轻重的演唱会。

这档今年夏天最为火爆的音乐综艺结束后,前十名的选手和上几届的歌手纷纷来捧场,加入一年一度的以节目名冠名的狂欢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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