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女友(91)
普通同学在答题时,一般会写一个“解”字。
而林知夏在答题时,先写“方法一,解”,再写“方法二,解”。其实她还可以写出方法三,但她有点犯懒了。
她合上笔盖,扫视四周。
除了她以外,大部分同学都在争分夺秒、疯狂做题。他们奋笔疾书,神情专注。
还有一小部分同学一脸苦相地咬着笔帽,生不如死承受着数学难题的凶残折磨。对他们而言,整座考场不似人间,恍如十八层炼狱——试卷是酷刑,文具是枷锁,准考证是挣不脱的镣铐。
林知夏充满好奇地观望他们的表情。
监考老师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桌子:“同学,请不要东张西望。”
林知夏点头致意。然后,她伸了个懒腰,趴在桌上睡觉。
省立一中的阶梯教室设计得非常好,每一个座位上都有坐垫,垫子里填充了海绵,坐上去感觉软软的,桌子也很宽敞。林知夏身心放松,就这样睡着了。
教室里只有一片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宝贵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江逾白刚写到试卷的第四页,附加题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这道附加题描述了“不共面点集与二元子集线段”,要求学生根据已知的点集条件,求出最小的正整数N,使得“线段构成的集合中有N个元素,二元子集线段都有公共交点,并且子集的交集为空集”。
江逾白冷静地重读一遍题干,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太难了。他没有一点思路,甚至读不懂题目。
从上周开始,江逾白有了四个数学家庭教师,以及一个数学教研团队。老师们为他量身定做一套学习方法,还为他总结了上百种题型。
但,他还是掉入了附加题的陷阱。
江逾白偏过头,看了一眼林知夏——眼前那一幕震撼了他的灵魂。林知夏趴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睡觉。她睫毛轻颤,脸颊泛粉,睡得太香了。
她写完了吗?
她肯定写完了。
这,就是她的实力。
考试还有三十分钟结束。江逾白放弃了附加题。哪怕给他再多的时间,他也没有解题思路。
他高高地举起手,自称要“提前交卷”。于是,监考老师收走了他的卷子。
江逾白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假装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握不住一个铁文具盒。沉重的铁文具盒“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如他所愿,他把林知夏吵醒了。
林知夏一睁眼就望见了江逾白。
她紧随其后,立马交卷。
监考老师向她走过来,只见她的试卷上布满了答题的痕迹。然而,林知夏几乎一直在睡觉啊。她为什么能写完?就连附加题都能弄出两种解法?
第一阶梯教室内的应试者共有两百多人。
这两百多位学生,来自全市最好的几所小学,其中还有不少实验小学六年级的学长和学姐。
学长学姐们都不敢提前交卷,江逾白和林知夏却双双走向了教室门口。
江逾白问起林知夏:“你觉得,试卷难吗?”
林知夏诚实地回答:“好简单啊!”
好、简、单、啊。
那四个字像是一阵恐怖的魔音,搅乱了考场内的沉静氛围。
监考老师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他快速站上讲台,大声呵斥道:“保持安静,各位同学,不要窃窃私语!注意考场纪律!还有三十分钟,考试才会结束!”
林知夏站在考场之外,仍然能听到监考老师的吼声。
她抓起自己的书包,跟随江逾白走向校外。
“江逾白,你考得怎么样?”她毫不避讳地问道。
江逾白迟疑了几秒钟,才说:“最后一道附加题不会写。”说完,他左手打伞,右手揣进衣服口袋,目光延伸到天边更远处。
如他所料,林知夏很惊讶。她喃喃自语道:“附加题很难吗?真的很难吗?”
她深陷在迷茫的沼泽中,分不清什么是简单,什么是困难。她还帮他整理了一遍思路:“你可以构建一个连通图,代入连通分支和排列组合公式……”
“我没学过连通图。”江逾白告诉她。
“其他同学呢?他们更不可能学过!”林知夏找到一个切入点,“考试考的是排名,不是总分。哪怕你只考了二十分,只要你考进了前七十名,2005级竞赛班一定会收你。”
江逾白从没考过二十分。
事实上,如果试卷满分是100,江逾白从没考过低于97的分数。
江逾白神色复杂地看着林知夏。
林知夏还以为江逾白正在担心他的成绩。
来不及犹豫,林知夏当机立断,拉着江逾白走回了阶梯教室。他们又等了十几分钟,等到考场内的所有学生陆续交卷,林知夏当场抓住几个人,采访道:“同学你好,请问你觉得,这次数学试卷的整体难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