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问苍天外传:琉璃戒(35)

作者:赵木梓

她不明就里地走了过去却被他钳制一只纤细手指,他随手拔出簪在她发上的簪子扎破她的指头,待得冒出血珠便以白绢拭擦。元安阳随即明白这行径就如她终日爱看的话本那般,乃是伪造圆房的证据,只是话本里的书生皆以自身之血,何以勾陈帝君此等神袛却这般吝啬不肯牺牲小我?

“本帝君之血乃赤中带金,若不想被识破只得用尔之血。”荀旸把她出血的手指放入口中替她止了血,那白绢被他随意放在枕边等候明日掌管礼仪的仙吏去录入。

待得他径自把外厅的小榻铺好,又贸然想起漏了事儿尚未去做,是以他撩开内室放下的纱帘入来,却被眼前的香艳怔得如被入定那般。

她三千乌丝披散在身后,雪白娇嫩的肌肤,一双纤细的藕臂乃是冰肌玉肤,就连守宫砂也显得殷红,呼之欲出的丰盈仅以一片雪白的诃子包裹,勒出深邃的线沟,短装的亵裤下露出两条匀称雪白的长腿。她,深受上苍的眷顾!

“尔无须施法试探,本帝君仅对高挑纤瘦的神女感兴致。”他飞眉拧紧薄唇轻抿,随即逸出一句略微突兀的话语。

“莫要胡思乱想,如今已是入夜,妾身正欲歇息,是以才卸下那束胸带。”自她来天癸后,这身姿便孕育得如魔族女子般妖娆丰满,是以烁兰公主时刻叮嘱她需得在南荒行宫又或是骊山方可卸下。只要碰上出行,若无元珩神君或是堂兄元旭阳跟随,她就只得留在南荒行宫或是骊山。

故此,她一直很是厌烦这身长得妖娆丰满的身姿,若是剪裁合身些便招惹旁人异常目光;若是穿得宽松一些便如臃肿难分的小白猪。她猜不透同为神女仙子,何以她就不能如旁人那般清雅。

“本帝君要授予尔一套障眼法,好遮挡尔左臂上的神女守宫砂。”荀旸以手遮挡浓烈的笑意,瞧她那忿忿不平的模样,显然没少因着这过分成熟的身姿而烦恼。

这仙界孕育的神女仙胎,自出生之时便有朱砂守宫痣,待得经历过第一位良人便会自行消散。此殊荣乃是上苍怜悯仙界魔界浑然天成的女胎,特意与凡间白日飞升的神女有所区分。

“待得我师成下山,届时阿爹要拦我去梵天游学也不得其法。”元安阳撂下纱帐,她已然在沉溺他日将来独自闯荡的快意,全然忘却勾陈帝君乃是颢天主宰,这进出皆需知会一声。

待得他教会了元安阳,他这才转身快步踏出内室拐到小榻处歇息。他人刚上了小榻正欲闭目歇息,她那道不屑才从纱帐后传来:“帝君这般蓄意刁难,定是嫉妒本郡主之能耐。”

“尔好歹也是个美人胚,何以这般傻气?”荀旸一时没忍住反讥讽道。哪来的混账神女,竟百般诋毁他!

“帝君,纳帝后之事这般急切,可是因着天嫔是个断袖神女,不能替帝君遮挡桃花?”元安阳暗自佩服自己揣摩得不假,若非此桩理由她着实觅不出其他缘由来。

荀旸有点儿哭笑不得地闭目装睡,他的帝后似乎当真是个傻里傻气的神女。诚然他也无需为这些有的没的谣传而去辨析自身,清者自清又何须急着把这脏水撇清呢。

翌日一早韩林神官便送来一碗温热的药汁,她算是明白昨夜他的意思,她连思量也不曾便灌了下肚,末了还不忘细问“好喝,可有多一碗?”,惹得荀旸和韩林神官笑得近乎岔气。

她虽以帝后身份入主黅霄宫,可在内心处不过是尊他为兄长般。那时的她觉得他勾陈帝君既非她属意的神君,是以“夫君”、“郎君”此等字眼着实难以启齿,唤他“哥哥”又显得不伦不类,思量想去便随了天嫔那般唤他“帝君”。

成亲两万五千年之久的日子虽是鸡飞狗跳却也非不能过下去,套用韩林神君之话:“小帝后在宫之时便觉聒噪;小帝后不在宫之时却又很是记挂。”

随着她一并入宫的那头盘瓠犬在她长至四万岁之时终是寿终正枕,她哭哭啼啼地抱着那头犬尸哭了几日之久,就连当时与她相较甚笃的天嫔单柔也无法劝谕。

单柔,乃是当年黅霄宫天嫔西海公主之名,“小帝后”一辞乃是出自天嫔之口,一则元安阳那时不过是三万五千岁,而天嫔已是个十一万岁的女上神;二则元安阳更是众多真皇的帝后中最年幼的。这一称呼一经散开,几乎整个颢天的神仙都以“小帝后”尊称她。

那时飞鸿神君新死,单柔爱得深切誓死不肯出嫁至南海鲛人族,西海水君拔剑刺伤女儿,韩林神君恳求他勾陈帝君出面营救。为了飞鸿神君的兄弟之情,荀旸点头答应纳为天嫔,在东北角僻出一隅于她独居渡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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