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问苍天外传:琉璃戒(26)
她一脸轻佻地捏着他因着入夜而冒出的青髭的下巴,平日里他虽以玉面公子的模样示人,实情他本就是个毛发颇为旺盛的神君。
“元安阳,尔可是忘却,旧事揭过的约定?” 荀旸像是重获瑰宝般啄吻着她的脸,最后沉溺在她的檀口中。
他把她绵软的身子扛在肩膀处大步流星地往内室走去。分离结束,他无需独自承受万蚁噬心的相思之苦,在他的刻意讨好之下,惹得元安阳不忍继续戏弄他。
两人倒在床上相拥而笑,此刻的宁静让他们听到彼此之间的心跳声。她不喜这样的表里不一,脸容分明是那般祥和秀逸,可这仙躯却是粗犷贲张之躯,于天族许多仙君而言委实刚棱有力,撑起那身飘逸仙袍的乃是他这身贲张粗犷的肌肉,他担得起战神之名。
元安阳轻抚他满身刀剑瘢痕的仙躯,那时的他说担在身上的公务多如牛毛,即便有一众仙僚分担各职,他还需得劳神,是以一位具有保护自己能力的帝后才是黅霄宫迫切的需求。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元安阳便把这一生所有的美好皆折在这个唤作“荀旸”的神君身上。这辈子除了他,她已无爱其他男神仙的力气。
饶是记得在她三万五千岁的碧玉年华,老天帝特意在钧天开了一场万花盛宴,那日的她一身凡人的齐胸宫裙,那时的她尚有几分稚气,身子带着少女时期特有的微肿,肤白胜雪的她不过是画了一个淡淡的妆颜已然是美得浑然天成。
那日他本是被北极真皇死皮赖脸地从黅霄宫拉扯出门的,他端着泰山崩于前也脸不改容的俊脸坐在高台处沉默喝茶,而她则坐在高台处摆出一副潸然泪下的娇弱之状,勾得在场的一众男神仙蠢蠢欲动地欲要上前把美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后来方知原是她尚未睡醒,就连意识也是迷迷糊糊,她素来睡到巳时之末、午时之初方能回魂。那日本就是辰时之末,加上钧天五彩斑斓的霞光映照,而她本身就是个明艳动人且略显娇小的仙子,自是更能激发男神仙的保护之欲。
她虽继承了元珩神君七成的容貌,却也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国色。他抬眸,昭阳郡主,昔日她是他的双流剑剑灵,是他不可缺少的一位左右手。依她这长相年岁渐长些也会是个绝代艳姬,届时不知这四海八荒六合可会平稳。
相比他的一派悠然,反倒坐下的男神仙乃是无法压制着蠢蠢欲动。当初他经历**、人事之时,这天地间还处于纷争不断,是以一众神仙乃是自顾不暇。待得天地纷争平定,他这些事儿更不屑与旁人说,是以神族的史册上更是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那日万花盛宴他虽没依照往常那般闲坐半个时辰便遁了,却在小歇之时在钧天的娑椤树下遇见坐在粗壮的树梢处、悠然晃动着一双嫩白玉足的元安阳,瞧她那副洒脱的模样显然不是很习惯这种莲步宫鞋。
依照他的目测,她的这双玉足还不及他的手掌大,她不仅人娇小就连玉足也是小小的。他略略蹙眉,她似乎并不如外貌那般乖巧,甚至有点大咧咧。
因着他本就对不请自来的神女甚是厌烦,是以他掐了个隐身咒好整以暇地靠在树干处看他的经卷。直到玄水真君蓦地出现在元安阳所处的树梢处,一张玉树临风的俊脸笑意盈盈:“山鸡姐,我还道你怎变得温润如玉了,原是掩人耳目。可是脚痛?递来吧,我替你揉揉。”
“你呀?少来吧,本郡主这般人才岂会便宜你。”她元安阳堂堂天族昭阳郡主,在他玄水真君口中却成了一只普通得很的山鸡精。“相亲此等高雅之宴,岂是我这俗物能高攀的,不过是外公诓我来此地罢了。若能抉择,我宁可抱着花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你那头小小的盘瓠犬还不够我塞牙缝。”玄水真君轻在元安阳跟前不停打响指引她注意,“本座此等青年才俊,你却这样暴殄天物,着实罪孽深重!山鸡姐,你可是相中了哪位了不得的神君?”
“它是本郡主的爱女容不得你沾污……本郡主没细看,不是走走过场么?”她一脸愕然地侧头看他,“我才不要出嫁,待得我师成下山便去梵天游学梵音。若当真这般不幸被人瞧中,那只得烦请我阿爹替我上花轿。”
“扯淡!纵然你阿爹甚是乐意,奈何别家神君也未必乐意。闻说你阿爹颇为心仪的那位勾陈帝君也来了,想必你阿爹乃是千方百计地要把你捆绑到他身前。”他故意吓唬她,因着那时她除却被元珩神君不时关进黑屋,便数终日吓唬把她嫁去颢天。
隐身在树下的荀旸本欲不动声色离开的,却蓦地听见玄水真君提起他与元珩神君的那桩似是而非的旧闻,因着被挑起了好奇心是以干起了听墙角的劣行。当年元珩神君曾对他有过非分之想,他虽不曾滋扰过他荀旸,奈何终是被他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