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沉迷(70)
可能是她的神色太过新奇,周酩远终于开口了:“这是开普敦马来区,以彩色建筑闻名。”
舒鹞点点头,目光还停留在窗外。
舒鹞很喜欢这种坐在车子里看景色的时刻,她前20年被芭蕾捆绑着的生活太过于闭塞,比坐井观天的青蛙见识还要少。
每每这样走过不同的城市和街道,她都有种自己终于张开翅膀飞了起来的感觉。
她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每一处风景时,坐在一旁的周酩远按灭手机,带着深深的眸色打量过来。
开出马来区的有一段路不算好走,车子颠簸,但舒鹞依然兴致勃勃。
周酩远看着她的侧颜,也看着她发亮的眼睛,轻轻皱了皱眉。
很多年前,在法国的雨夜,那个主动把自己卷入绑架的、画着小丑妆的傻姑娘也是这样,坐在绑匪的车子上,颠簸在崎岖山路里,看向车窗外的眼睛却不住地发亮。
那天窗外的景色远没有南非美,只有在夜色下发黑的树影和连绵打在车窗上的斑驳雨滴。
但那个姑娘的眼睛是贪婪的,她像是被放在阳光下晒干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雨幕下的一切。
所以,舒鹞真的是那个女孩么?
她也学过芭蕾么?
周酩远收回目光,手机里白栩已经发来很多舒鹞小时候的照片:
【小周总,舒鹞的确学过芭蕾,3岁就开始学了,只不过19岁的时候没能进去皇家舞团,应该是太伤心了,放弃芭蕾。】
【11年前去没去过法国我没查到,但确实是有一些芭蕾舞方面的竞赛是在法国的,也许舒鹞去过。】
【我找到了一段录像,是你们的结婚典礼上舒鹞跳芭蕾的样子,你看看吧。】
【哦,还有一些舒鹞小时候的照片,还挺可爱,脸比现在圆哈哈哈。】
白栩发过来一堆信息,周酩远只回了一个“嗯”字。
从开普敦到研究所车程很远,要想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还需要开600多公里。
司机是研究所那边的老人了,中途带着周酩远和舒鹞在城区边缘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饭馆,准备吃个便饭。
周酩远说自己要处理公务,留在车子上没下车。
“小周总,那这样吧,我们买一些速食在路上充饥,然后继续赶路?”
司机师傅看了眼舒鹞,“小周太太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后面的路程还很长。”
舒鹞摇头,玩笑着:“赶路要紧,我是那种喝露水都能生存的小仙女。”
周酩远看了舒鹞一眼。
遇见什么都乐观的傻劲儿也很像。
这种“相像”的猜测只要一开始,端倪就越来越多。
而且周酩远并不觉得自己会在十几年里,先后遇见两个学过芭蕾又主动参与进他生活里的女孩。
太巧合的巧合,他是不信的。
后面的车程舒鹞去坐副驾驶位了,因为视野更开阔。
司机师傅热情地跟舒鹞聊着天:“小周太太第一次来南非?”
从司机同周酩远说话的熟稔感,舒鹞知道他不是周酩远要防备的人,也就笑着回答:“是第一次来,你叫我舒鹞吧,被叫太太我总觉得我好像60岁了似的。”
司机目光往后视镜上扫了一眼,可能是见周酩远并没有反对,他也就没太见外,顺着舒鹞的意思:“舒鹞,前面是西蒙镇,能看见企鹅。”
舒鹞有些惊讶:“企鹅不是在南极吗?”
“这种不一样,是非洲企鹅,生活在海滩上,再开10分钟左右吧就能看见了。”
两人对话时周酩远独自坐在车子后坐里,点开了舒鹞小时候的照片,网络不算特别流畅,照片加载,顿了两秒才变大,占据满了屏幕。
确实像白栩说的那样,舒鹞小时候脸颊带着点婴儿肥,笑起来看着比现在圆润,可可爱爱的。
每一张照片都是芭蕾舞装,梳着板正的发髻,芭蕾舞的造型最显气质也最精神,只不过舒鹞的眼睛不亮,好像只是在做一个笑的表情,并没有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芭蕾,而且很讨厌。
所以是你么?
舒鹞?你就是那个小丑姑娘吗?
这张脸,画上小丑的妆容,也许真的就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正想着,前排传来舒鹞快乐的惊呼:“天呐,真的有企鹅!好可爱!”
周酩远抬了抬眸子,在舒鹞愉快的声音里越发想要急着证明她的身份。
他戴上耳机,点开了白栩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酒楼装扮得非常华丽,舒鹞穿着一条样式简洁的婚纱,一个人站在台上。
她很美,比周酩远见过的任何一位新娘都美,可能是嫌头纱碍事,她撩了一把,然后大大方方拿起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