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少女长成私与痛(出书版)(18)

作者:终离

那天中午我没有回家,我去了大桥,在桥栏杆上刻字,然后靠着栏杆仰下身子看天,看天空中大朵大朵的云彩飘移。

现在细细想来,张瑞泽是一株罂粟花,或许用花来形容他不确切,但我觉得他对我而言就是一株罂粟花,美丽的罂粟花。他突然闯进我的世界,开出夺目璀璨的花朵,让我在花的世界里中了毒、迷了路,可就在这时他又突然抽身,将我一个人留在迷离的幻境里。

我彷徨了,想念了,深爱了;他却开心了,自由了,放手了。或许这就是他的爱情,只是不断地去征服,一旦得到了就扔掉不要了。

下午我一进教室就看见张雅茜坐在张瑞泽的座位上翻着什么,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看见我进来就立马慌张地站起来,不停地解释:“我在帮泽收拾东西。”

泽。

这个称呼让我浑身难受,每个细胞都像缺氧了一样,蔫儿了下去。原来不过一个中午,他们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连称呼都改成亲密的“泽”了。

我埋下头,安静地回到我的座位上,用发抖的手翻开数学书,背上面的公式。张雅茜走过来在我前面的座位上坐下,面对着我,轻声说:“我和泽今天中午做什么了,你不想知道吗?”

“这和我没关系。”我拼命地想把那些公式记在脑子里,可书上面的公式却在她的话传入我的耳朵里时变成了一个个小音符,来回跳动,搅得我心神不宁。

“哦,”她耸耸肩,“我还以为你们有关系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把数学书倒扣到桌子上,“又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做好朋友,想做张瑞泽的女朋友。”她理直气壮地回答我。

“凭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即使长得好看,也不能这样主动去接近男生吧?

“就凭我和张瑞泽做爱了,”她很夸张地笑,“就凭我家里有钱,有钱能砸死人,你不知道吗?”

我混乱的思绪一下子停了下来,好像一把剪刀剪断了所有的线头,只剩下一小节断续的线还留在原地。这一小节断续的线就是那句“我和张瑞泽做爱了”。

“你们……你们……”我开始结巴,不知该如何说出那个对我来说很陌生的词语。

“我们做爱了,”她显得很大方,很乐于跟我分享这些原本应该是秘密的事情,“你知道做爱是什么吗?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一种爱的表达,一种心灵相通的欢愉。你肯定不会懂得,因为你只是个女生,愚昧又低贱的女生,而我是个女人,泽的女人。”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跑了出去,我害怕再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害怕看见她那样得意的神情,那会让我的自卑不停地膨胀,直到充斥了我的整个心脏。

下午我旷了课,只因为张瑞泽没有来。

我按照他上次告诉我的地址找去了他家。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张雅茜说的那些话,我还不清楚做爱到底是怎样一件事情,但我隐约知道那是男女之间最隐秘的事情,我不相信她可以而我却不可以。

只要张瑞泽要的,我什么都可以给,哪怕是我的命。

我爬上五楼敲他家的门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楼道里静悄悄的。这栋楼的人几乎都上班或者上学去了,整个楼道回荡着我的敲门声,有些毛骨悚然。一直敲了三四分钟,门才被打开,张瑞泽只穿了一条大红色的沙滩裤,赤裸着上身,一脸倦怠。

我不由得脸一红,却不顾他的诧异低头从他的胳膊下面钻进了他家。他没有说什么,关上门跟在我后面,进他房间后我才发现,他的床上乱成一团,看样子在我敲门前他还在睡觉。

“你和张雅茜做爱了?”我直接进入主题,我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当然,只是在他面前。

“嗯。”张瑞泽有点儿尴尬地别过脸,“我们做了,这很正常。”

“你喜欢她?”我表现得镇定自若。

“不喜欢。”他回答得很迅速也很干脆。

“那为什么和她做?”我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什么附身了,说出来的话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喜欢。”张瑞泽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根烟点上,吸进去一口,吐出一大口白烟。

“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我着急了,气急败坏地对他说,“如果你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去想佐盈,想找个替身,为什么我不可以?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让你去死呢?”他开始挑衅,完全没有察觉到我说这些话时是多么认真多么严肃。

“可以,”我看着他,“只要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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