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当年下山我遇见的骗子(48)
“嘿!”关哥笑她一声。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
“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娇奢剧季伦。”
“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
“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
“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笑语熏香坐。”
关哥在船头上给自己打着拍子唱,对着江面一句一句唱得怪腔怪调,我娘百无聊赖地半眯着眼,雀儿倒是听得认真。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我娘点了点昏沉沉的脑袋问了句:“没了?”
关哥摇摇头道:“还有,不过唱这几句就够了。”
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我娘站起来动了动僵硬了的四肢,问:“离那酬天恩之时还有多久,我带雀儿去添点东西进肚子。”
关哥摆摆手示意她:“去吧去吧,等真到了那一刻,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的!”
我娘很快就知道关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刚从一家馄饨摊上随意吃了点,整个洛阳城上空便空灵传来一声钟声,彷佛是什么信号一半,霎那间,整个洛水之上全部被点亮,宛若火树银花般将整个天空映至通透。人就是像是开闸之时涌出来的水,宛若泄洪一般朝洛水涌去,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那样,四面八方的汇集到一起就流动开来。人这边的脉络尚未理清,叫卖声此起彼伏地连绵起来,红尘滚动着充斥了洛阳的大街小巷,繁衍出了最深刻的人间印象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娘和雀儿刚从凳子上站起来,还没准备好手拉手一起进行夜间游玩活动,便瞬间隔了个“天南海北”,中间涌动着连成片的“发海”。
我娘:……
她原地跳了跳,还没给自己的步法来个上天的动力,便不知被哪边的兔崽子扯着踩着衣摆拖了几步,差一点就是踩踏事故的开端。
我娘:……无能为力,原地乖巧……
那边雀儿急得泪汪汪得,那种从这场两个人游玩开始的不安感终于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膨胀着炸裂开来,“李一程!李一程!李……一程。”她声音低下来,无助得被人潮推挤着四处移动。
袖子就在这时候被拉住,她猛地回头,猛地爆发的惊喜转瞬即逝。
拉住她的人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白袍小少年,小少年身量还没拔高,站在雀儿跟前尚不如她,脸上还有未褪下的婴儿肥,白皙的脸颊上勾着又浅又乖的笑容,只是他一双眼睛不知真假,瞧着竟像是完全闭上的。
“小女娃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老夫瞧着你像是在寻什么人。”少年老气横秋地开口,似乎是为了显得更加稳重,他说话时压着声音一板一眼,无端添了几分搞笑意味在里面。
雀儿的善意到底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你是哪家的小少爷,告诉姐姐,我先送你去爹娘那边,再回来找人。”
小少年眉头一皱,双手背在身后,抬着头用那似乎没睁开的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没规矩。不知礼数。难道夫子连尊老爱幼都没交给你妈?看不出老夫已将近而立。老夫心善——看你心事沉重生了恻隐之心,没想你连句‘老先生’都尊称不得吗?”
雀儿默了半晌,比划着小少年尚不如自己的身高,再左右看看小少年白嫩嫩的脸颊,尚未出声,小少年却气急败坏地压着嗓子冲她吼,“你当老夫是瞎子吗?怎么?你瞧不起老夫的身高!!”
雀儿:……
雀儿将鸟爪子迅速缩回来,干巴巴地笑两声,心中还是不敢置信,这样子都能看得见吗!!
小少年背着手原地转两圈,费劲八苦地掩下那快溢出的好奇,再次冲雀儿开口,“老夫今日心情好,暂且原谅你这女娃娃的无礼,老夫再问你,你可有什么烦心事,老夫瞧着你心事很重的样子。”
雀儿只觉小少年可爱得紧,却不知小少年正在心中跳着脚骂人——傻||逼黄衣子,莫名其妙叫老夫两年后的今天来洛阳走一遭,又不说让老夫干什么,老夫从早呆到晚可算瞧见一个合眼缘的,还不怎么机灵!!所以那傻||逼究竟叫老夫来干什么?!
正骂的欢,脑袋上却扒住一只手,顺着毛摸了摸,小少年木着脸抬头看向笑得灿烂的雀儿,咬牙切齿地开口:“女娃娃,这江湖上可没有人敢摸老夫的脑袋!”他气得身体都在抖,可是却将身子钉在原地释放两米八的气势,浑身都透着“莫挨老子”的气息。
雀儿:“走呗!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