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当年下山我遇见的骗子(4)
老爹当时涉世未深,所以不知道江湖打架——无论你是输是赢,你都得随着招式变化自然而不艰涩,潇洒中带点透彻地——缓慢转换地盘,如果你在打斗过程中很不幸地没有达成这项成就,那么就算你在这场战斗中占尽上风,你也要趁没打完赶紧跑——不然,就会像我老爹这样。
老爹瞧着对方不敌撤退,心中悲哀于自己的爱情的消逝又兴奋于自己的武功又进一步,虽然一时觉得对面美人武功招式十分老辣可内功心法却如同婴儿稚子,这样反差十分不正常,但老爹也没细想。正打算深藏功与名离开之时,掌柜拿着算盘挡在他面前。
所以就在老爹下山一年后的这时候,他在猛地成为了全武林竞相追逐的对象之后,又幸运地背上了一大笔生命不可承受的债务。
这告诉我们——打架别停留,跑!赶紧跑!!
老爹没钱,所以他可耻的欠钱不还地迅速“离开”了,掌柜当时有点懵——意料之外啊,完全没想到的那种懵。
可能是由于没想到神机子那么较真又有些古板的人怎么教出这么个王||八||蛋徒弟,也有可能没想到老爹看着光风霁月,实则有颗鸡||贼的内心。
但老爹又干了一件错事。
神机子师父在他下山之前告诉他——打听消息要去那种连锁着开的后面一个老板的那些茶馆听消息——消息来自五湖四海全面牢靠……他说得一点没错,所以之后不久“老爹在店里欠了一笔巨款之后还可耻地逃跑了”的这件事也迅速传满了五湖四海这件事也就不足为奇了,通缉都是连锁的……得罪业界龙头老大的后果就是——老爹的抽象画贴满了大街小巷的茶馆,茶馆门口立着牌——“观月客”与狗不得入内。
我老爹就这样在他下山一年后莫名其妙进入了他逃亡的生涯——因为一部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神鬼剑诀”。
看客们瞧着慢慢垂下来的天幕,饮尽杯中已经凉透了的苦茶,起身向我辞别,书生们冲我拱拱手,侠客们冲我抱拳,我一一还礼。
不一会儿茶馆内便散的干干净净,满座空寂。拨算盘的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他年纪不知几何,但面相上实在年轻,处处透露着揉碎到骨子里的温柔,他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一句话未说便起身离开。
我恭敬地向他行了个晚辈礼。
第 3 章
老爹东躲西藏风餐露宿了几个月,感觉自己下山之后养肥的肉肉都随着自个天天轻功飞来飞去全部和他告别了,他这几个月来吃的是干粮草饼,睡的是树枝房顶,更别提中间还碰见过大雨,他半夜溜进一户人家残忍地将他家狗打晕在狗窝里窝了一宿……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其它地方,旅店不出钱就住非义字所能忍、人家不问就住非礼字所能忍,他也住过既不用合义又不用合礼的地方,比如青楼,他在楼里横梁上躺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顶着黑眼圈黑着脸离开了——一晚没睡着!
老爹深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凭毛师父功法惹得祸得他来承担后果。
于是他逮了只野鸡扯了块布给师父写血书,当然不是因为情况艰难心情悲愤只能用血书来表达自己内心悲喜,而是最近几个月来追杀实在太紧,他在一个地方停留不到两天就得换下一个地方,倒是有时间买笔墨纸砚,关键是他没时间赚钱啊!老爹当时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他给师父详细地问一下“神鬼剑诀”究竟是个什么玩意,顺便委婉而又十分含蓄地表达了一下自个现在身无分文这一情况,也没提要钱——这个主要看神机子师公有没有觉悟!!
师公收到老爹来信又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师公当时在山上和自己的师兄玄衣子下棋聊天,大片页岩上摆着的是玉石棋盘,玄石黑子与白玉白子分庭抗礼,各成一局。师父捋着自己的小胡子,那张毫无特色的脸上显露出不太明显的思索之意,然后广袖轻抬落下一子,下垂的嘴皮一挑:“成了。”
玄衣子那张成熟儒雅帅大叔的面孔上显出一丝错愕:“怎么回事?上一步!上一步!”
师父挑眉但不邪魅——他那张脸邪魅不起来:“师兄,又悔棋?落子当无悔。”
正巧这时,他衣摆传来轻轻地扯拽之感,他家爱宠“万岁”正背着一封信咬他的衣边。玄衣子面露笑意,一举一动宛若流水行云,随便一处剪影便是千金墨宝,他音调三分调笑:“你家乌龟又给你送信呢?谁的信?咱们小徒弟吗?”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动作不慢地将桌面上的棋子重新排列组合,确保自己只要再下一步绝对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