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当年下山我遇见的骗子(23)

作者:降妖督者

他少时只觉自己事事敏锐,百苦在人生尚未开始时便尝了个遍。于是瞧着那缩在墙角边哆嗦了不停的小姑娘只觉心中豪气万丈,恨不得她要受的苦,他全能以身代之,却未曾想过自己会有承担不住的时候。

他那时受的教育,只交给他怎样为天下大义思考,怎样保护天下众生,没交给他如何应对自己的命中注定。

他自以为自己做了英雄,最后却成了错事做的最多的人。

可惜,早在他做好第一个决定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命运便注定了。

云鲤崖的“公子”虽是个神仙般的人儿,可惜身体实在差的要命,不用内力时连行动都做不到,可若是一天的内力运行下来,身体又会熬不住的吐血不止。

我爹有幸见过他吐血不止的样子,模样甚是恐怖。询问之时,“公子”却隐去其中关要,只答是修炼的功法问题。

我爹:你们城里奇怪的修炼方式可真多。

那位“公子”咳嗽着往帕子上噎血,血却沾不湿帕子,还会在帕上四处游动,紧接着他便眼疾手快地将手指上割出个小口子来,摁到血上,那血便恍若有生命一般争先恐后地往那手指上的小伤口里挤,不一会儿帕上便会干干净净。

我爹:……

你们城里人的武功路数都这么恐怖的吗?!

“公子”的日子实在又单调又乏味,整日里就蜗居在一小片水潭边上钓鱼,等鱼上钩时便卸了内力,拉钓竿时便活血发力,避免一整日动弹不得身体僵化。我爹便跟着他寻求着钓鱼之道,而我娘则日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十五午时,五行之位再次变化,生门出现。

“公子”可劲儿地往他们马车里塞着东西,我娘沉着眉眼打量着他那半边脸的面具,心中不知琢磨着什么。

我爹面上是个坦荡的,内心愈发是个坦荡的,完全不知道我娘那弯弯绕绕的肠子里整日里装着些什么,此时正与这位互不知名字的公子道别。

事实上,我娘早在第一次遇见这人时,心中便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好不容易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的小像后便越发的不自在。这几日在云鲤崖四处探索时,心中的不安不减反增,她好像在这云鲤崖还发现了另一人的生活迹象,可那迹象太浅,一个正常人要想正常生活,绝不可能只留下那么一点迹象。

如果是事前进行过清理,也同样说不通,因为这就意味着云鲤崖这家伙早知道他们会来,就及时处理好身边一切不方便显现的痕迹,那么他们的到来就在别人的算计中。

可殷回那家伙的消息是意外所得,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而且,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这人脸上的面具与他的脸是一般高的,也就是说——这面具并不是覆盖在脸上,怕是镶嵌在他的骨骼之上。

此时离别在即,也不怕会得罪人,正是寻求答案的最好时机。

我娘不动声色地往车旁挪了挪身子凑到那“公子”身旁,狐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在意:“你这是今日里起床没擦面具吗?怎么还会有浮尘?”

“怎会?”他递东西的动作一顿。

我娘却已右手擦过他的左颊面具捎过鼻梁放了下来,嘴角勾上笑容道:“无碍了。只不过是一点点灰罢了。轻轻一擦便没有了。”却也转瞬确定,这面具——的的确确是嵌在骨上和脸皮一般高。

“谢谢。”

他轻声笑过,却在我爹转身之时俯身凑到我娘耳边语调不明地问道:“李一程?果然如传闻中所讲是只活生生的大狐狸,你在怀疑什么?”

我娘心思百转千回,他们三虽相处了几日,可就连我爹那傻白甜都有着一丝丝防备没有互相透露名姓,此刻这人却随口道出了我娘的真名。

可惜了这里只有我爹一个是真的吃素的,我娘也勾着她那惯来欺骗小姑娘的风流笑意,眯着 那双不怀好意的狐狸眼,道:“我可不是怀疑。是好奇,好奇的嘛——自然是上一任长生殿殿主之子是怎么变成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还要跟王||八一样龟缩在这云鲤崖里求这诸天神佛庇佑呢?”

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倒是真敢猜。”他似乎笃定我娘是猜的,也不曾对于这一身份有任何表态,将我娘随手推给马车上的我爹,“你快将这狐狸圈回笼子里吧,莫让他出来祸害那好不容易躲进山林中的兔子。”

我娘被推到我爹身上,整理整理衣摆站起来,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山林中的兔子,还是闹市里的猛虎。”

“就算是猛虎,怕也只是只即将被众人分食的垂死之虎。”那人笑,也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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