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眺托着腮，叹了口气：“没想到离开了学校，不做研究了，还是得面对很多问题。我在想这样是不是活得很累呢？我承认我是因为想赚钱才走的这条路，但是现在我只是训练了十几天，我就觉得挺累的了，身体上累，精神上也累。我也不确定自己能走多远？西风老叔，你在这个圈子里几十年了你觉得累吗？”

“没大没小的谁是老叔！喊西风老师！”西风虎起脸，然而蒋眺嬉皮笑脸的压根不怕他：“你蒋小眺居然也有觉得累的时候？我看你一天天的精神得很，瞧你这从早到晚的皮劲儿，在公司里这混那混的挺乐呵。”

蒋眺：“那是因为我也在尽量调节自己啊，不然怎么上得了那么多课。”她叹了口气，“压力太大了，有时候晚上也会睡不着。”

西风有点严肃起来：“课表得调整了。”

蒋眺摇头：“我暂时不打算调整，反正这个密集训练期再有一周多就结束了。我能行的。”

西风沉吟片刻，点开了一个音乐视频，语气轻松地说道：“那行，今天剩下的时间就放松一下吧，来来来，我教你点好玩的。你听说过‘约德尔调’吗？”

蒋眺回忆了一下，犹豫的点头：“好像听说过，是个很难的唱法。”

扬声器里传出了悠扬动听的女声：

High on a hill was a lonely goatherd

Lay ee odl lay ee odl lay hee hoo

Loud was the voice of the lonely goatherd

Lay ee odl lay ee odl-oo

……

蒋眺当然知道这首歌，这是《The Lonely Goatherd》，中译名为《孤独的牧羊人》，出自《音乐之声》插曲。约德尔唱法非常特别，它快速并重复地使用真假音转换来歌唱，去唱出连续不断的一串高-低-高-低的歌声，欢快、自由、跳跃，能够很好地表达出激烈欢乐的情感。

《孤独的牧羊人》只有一半的歌是有词的，另一半基本就是在用无意义的重复音调的“哦嘞哦噜哦哩heehoo”来表达快乐，还会有假装咳嗽的桥段，很Drama，很魔性，让人越听越high，越唱越停不下来。

西风跟着音乐哼唱，逐渐加入脚掌打拍子、点头、挥舞双手，在滑稽欢快的歌唱里笑容特别灿烂地朝蒋眺招手：“蒋眺快来！别管歌词了我知道你记得曲调，哼唱就行，技巧不是都会了吗？来来来跳舞转圈吧！”

蒋眺呆呆跟着节奏点了两下头，忽然放开了。她也笑了起来，张嘴加入滑稽的“哦列哦噜”歌声中，跟西风排成一排，两人以一样的节奏用脚打拍子、用同样的姿势往前伸脖子送头、用同样的角度压手，用同样的速度转圈，西风用手势指挥蒋眺比他慢半拍为他和声，蒋眺就教西风怎么把脖子扭成钟摆，两人把《孤独的牧羊人》循环播放了四五遍，才嘻嘻哈哈满头大汗地停了下来，回味了一下对方的滑稽舞蹈，指着对方大笑。

午休时间里，美林文化的员工们向来自在得很。有人喜欢在角落里铺开折叠床、盖好小被子睡一觉，也有热爱午休开黑打手游的男生小团伙，以及喜欢扎堆交流妆容打扮的女生小团伙。除此之外，总还有那么几个特别的奇葩，就爱干点别人不爱干的事情，比如说摄影组的小罗。

难得今天不用跑外景，活也不忙，小罗吃了午饭就悄咪咪在座位上打开电脑，掏出一个小U盘插上。里面是他最近帮蒋眺拍的一些短视频，挑出来了几个，有记录舞蹈的，也有记录蒋眺在这边宿舍日常生活的，至于今天要干什么？

小罗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打开剪辑软件，先把一段充满魔性的鬼畜音乐载入，然后就开始运剪如飞，剪了诸如妹妹“抬下巴示意的瞬间”、“塞一大口蔬菜沙拉的瞬间”，“练习开合跳的瞬间”、“舞蹈转圈的瞬间”“大笑露出牙龈的瞬间”……然后按照一定的剧情走向，把这些最长不超过半秒的小视频复制复制再复制，填充进充满了魔性的音乐里面……

等视频弄好，小罗一边抖腿一边点下播放，就看着蒋眺在充满了魔性的电音节奏里无数次展现完美的牙龈、无数次地大口吃菜、无情地念着“一二一二”不停开合跳……更过分的是这视频是有剧情的，安排在最后的是蒋眺某次在舞蹈室里凑近看镜子的瞬间，那个角落的镜子因为有点受潮，镜面外凸忽然有了哈哈镜的效果，人站那里整个人忽然朝外扩张好几圈的那种感觉。小罗特地把这个动作调成了0.5倍速，于是在怪诞的音乐里，蒋眺慢慢凑近镜子，镜子里的人轮廓慢慢朝外‘嘭’起来……

“哈哈哈……”小罗笑得捶桌，眼泪都笑出来了。还忍不住自我感叹，“有才有才，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