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之画师与战士(9)
而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天又冷了,我们又一次回到了京城,同上次相比,我更不像是一个人了。
听着外面的欢呼雀跃,我一个人在车里,裹紧了身上的棉被,真好,外面的声音那么大,我咳嗽的声音也不会有人听见了,白天咳夜晚咳日日咳,估计所有的人都厌极了我吧。
我在咳嗽的间歇朝窗外看去,没掀帘子,模模糊糊的,但是我能感受的到,两边百姓的脸上,一定是洋溢着热烈的笑,他们是真心的爱戴我们这支,不是,他们这支能打胜仗的队伍,真心的爱戴着我们的将军。
窗外一个身影骑马奔过,我撑着身体掀开帘子探头出去,一个偏瘦的身影,个子略小,全身铠甲,意气风发。
看不到脸,我知道是她。
旁边又过来一匹马,一只手轻轻地把我的头摁回车里,凌迟月又轻轻的为我把帘子放下。
仍旧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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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跟在五月车后有半个时辰,我从后面看着她上前去,停下来,又上前去,又停下来。
她大抵是有些愧疚的,五月病重至此,她是首功。
我不止一次在五月的营帐外看到那个女人,都是踱几步就走了,从未进去过,否则,五月不会一直那么的郁郁寡欢。
我觉得我最近真是有些空闲了,我竟有时间去分析他们的想法。
五月喜欢她毋庸置疑,就像我喜欢五月一样,而她对于五月,估计只是有一点点的愧疚,她喜欢的应该是轩濂澈那种,但是看起来,她对轩濂澈还有一丝疏离,那么,她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五月?
我想的我发育的不是很完全的脑仁疼,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我只有一个结论,我是个傻子,五月也是。
将军封了勇冠侯,还被赐了勇冠侯府。大家都高兴坏了,那个女人,成了勇冠侯府的大小姐。
五月被安排进了最里面的厢房,我依旧每日看他,给他送饭,告诉他一些外面的事,但都引不起他的一丝波澜,直到我告诉他,那个女人,又不见了,但不会再有人怀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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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见了。
我感觉我没有上一次那么着急了,明显的,别人也都不像上一次那么着急。
可能是大家都有些习惯了吧,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也许是有上次的经验,也许在这皇城之中,没人敢对勇冠侯府的大小姐做什么。
我无聊的在算计,我上次同她说话,是在二百七十六天前,她趴在案几上,脸压的很扁,憋着嘴问我,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梅婕妤那种女人。
我不由笑了,直到现在,二百七十六天后,我想起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笑。
笑完了,感觉又是一阵寂寥。
莫然公子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床帐发呆。
他走近我,摘下来脸上的面具。
我睁大了眼睛,我第一次见到莫然公子的真容,我忽然就有些理解他为何不分昼夜的戴着他的面具,他这样的容貌,带着面具,能避免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冲我淡然一笑。
真是一张摄人心魄的脸。
同样身为男人的我,苟延残喘的我,都禁不住有些动心了。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他真是温柔到骨子里了。
我想起了她从匈奴左贤王部被救回来,跳下马,扑到了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怀里。若我是她,恐怕我也会这样。
我一丝反应都没有,对着我几次的救命恩人。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他依旧浅笑着看着我。
我有些无法直视他的脸了。
“她一直不敢来看你,她觉得自己利用了你,对不起你。”他的眼神没有离开我的脸,我想,我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怕是都印在了他的眼里。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他的笑容扩大了些,许是发现我的些许变化。
“她,去哪,了?”我才发现,我的声音沙哑到这个地步了,我几乎三五天的不会说一句话,我的嗓子,似乎只是用来咳嗽。
“谁知道呢,大概蛮危险的吧,若我猜得不错,一个月的时间,若她回来了,万事大吉,若她回不来,怕你一生,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一点也不担心,明明她一口一个莫然哥叫的亲切。
他有点看出了我的心思,“若你好好吃药,好好的接受我的治疗,也许,她不会冒着危险去给你求药呢?”
我双目圆睁的看着他,样子应该很难看,但我不在意,我满脑子都是那句为我求药,我不知道苏莫然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
是的,苏莫然的医术是真的厉害,他手下,怕是没有治不好的病,没有疗不好的伤,唯独我,自己活的有些够了,也不愿意痛快的去死,拖拖拉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