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烟(40)

作者:朵滢然

眼睛一眨不眨地瞪了许久,她眼眶酸涩,眼皮直打架。

无事可做,干脆睡个回笼觉好了。她打定主意,盖上毛巾被,脸朝墙侧卧,不一会儿工夫便昏昏睡去。

-

柳烟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她醒后没有任何胸闷气短的症状,惟有一种舒适通透的感觉,好像卸下了从身到心的全部负担。

白天睡太多,当心晚上睡不着——母亲的忠告不无道理。柳烟知道眼下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饲养模式不能再持续下去。她翻身坐起,整理好衣服和床铺,摁了一下手机想看时间。

屏幕没反应,手机没电了。她找出充电器,却发现墙上的插座也没电。

她推门而出,想去隔了几米远的房主家问问,猛地一低头,被脚下这条新铺设的芦苇干花小径唬了一跳。

贺超睿大声说:“婶婶,睡了九个钟头你才醒,太阳都快落山了!”

柳烟笑道:“这样多好。白天睡够了,晚上我要去爬山看星星。”

“你先看看花儿!”贺超睿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指着绵延十多米长的小径,得意地说,“这条路是我和叔叔一块儿铺的,厉害吧?”

“真棒!”柳烟伸出大拇指手动点赞。

“你看得不够仔细——”贺超睿拉住柳烟的胳膊,“婶婶,你睁大眼睛认认真真看看这些干花,发现什么没有?”

观察不知名野花野草的特征,是植物学门外汉最不愿面对的难题。

柳烟硬着头皮,蹲在地上查找不同。花瓣数量?不是这个问题,每种花的花瓣数量原本就不同。色彩更显而易见了,干燥后的花茎失去了绿意,和麦秆颜色相近,是一种介于大地色和金黄之间的浅黄。

直至头晕眼花,柳烟也没能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找到最后累极了,她索性席地而坐。

抓一把松软的雪,她望向洋洋得意的贺超睿。

“公布正确答案吧!”

“婶婶,我们没有采花,而是把花和它们的根一块儿移植过来。”

柳烟不禁拍手赞叹:“不错的主意!希望它们换个地方还能茁壮成长。”

“当然能!叔叔说,这些小花生命力很强。”

“嗯,我信。”

“叔叔这个做法又好看又实用,还不会破坏草场。”

“对啊,他是高材生,脑子可聪明了!”

“你们夸得我骄傲自满了。”贺春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你是猫科动物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柳烟打趣道,“春生,我总算明白了,邹庆和袁宏打的比方挺恰当的。”

贺春生上前,坐到柳烟身旁:“他们那是言过其实,有拍马屁的嫌疑。”

“你不用多想,接受赞美就好。”柳烟斜倚过去,靠上了他的肩膀,“超睿告诉我,这条小路两边的野花,都是你们移植栽种的,费了不少功夫吧?累不累?”

“累,腰酸背痛腿抽筋。”贺春生小声说,“晚上你帮我按摩按摩呗?”

“知道了,晚上再说……”

柳烟双颊飞红,瞧了一眼正在不远处追逐羊群的贺超睿,生怕被小孩子听见不该听的内容。

-

次日一早,贺春生照例六点不到起了床,准备和民宿房主一起去市集采购生活用品。

柳烟也醒了,目光锁定贺春生忙碌的身影。

百看不厌之余,她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春生,我学不会骑马,学赶车行不行?”

“啊??”贺春生放下牙杯牙刷,惊讶道,“小乖,你和超睿乖乖待在家里,实在想出去玩,就到附近河滩捡鹅卵石。危险的事,千万别去尝试!”

“我想重拾尊严。”柳烟叹道。

“有人笑话你?”贺春生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跟我说是谁,我去教训教训他。”

“你不懂这种感觉,很……微妙。”柳烟停顿一下,接着说,“昨天我从马背上下来,腿都是软的。往回走的时候,瞅见一个比超睿大两三岁的孩子正在赶大车——我的心呐,好像被马蹄踏过,感觉糟糕透顶!”

贺春生走回床边,拥住柳烟,低声安慰:“牧民家的孩子,从会走路就敢骑马,再长高一点又学赶车,跟着大人学放牧,这都是环境给他们创造的条件,跟年龄大小没有必然联系。”

柳烟嘟囔一句:“我不想做个一无是处的大人。”

“别这么说自个儿,烟烟。”贺春生亲吻她的头发,“你要是实在想学,等我回来。”

“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问过周围几个人家了,他们告诉我,赶车没难度,一学就上手!”

听着柳烟自信满满的语气,贺春生心中一暖:“想学就学吧,我支持你。不过,超睿毕竟是个小孩子,就算他会骑马,力量也很有限。遇到紧急情况,你必须找大人帮忙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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