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烟(26)
邹庆袁宏自不必说,巴掌拍得山响。
盛情难却,贺春生微微颔首:“好吧,念一段。”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愿意在你的窗边落脚。
“你看向我的时候,
“我的心就像跃出水面的鱼,
“飞舞,欢跳。”
柳烟深深靠进椅背,轻轻闭上眼睛。
贺春生声线宛如水声,明晰清澈中却透着些许慵懒,在她的耳膜和心脏之间形成奇妙的共振。
夜风加重了酒意,一时间无人说话。
贺春生端起果汁:“写得不好,大家随便听听。”
“爱情诗啊?!”董芳最先反应过来,“姐夫,这首诗是写给柳姐的吗?”
“我……”
贺春生刚想解释,新星村南面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柳烟倏地睁开眼睛,冲到护栏边极目远眺。
“是我们的农场,有人偷东西!”
“糟了,昨天才到的光照设备。”董芳离开桌子,“值班室还有五万现金,没放保险箱里……”
“农场大门易进难出,咱们去堵他,应该来得及。”
抄起手电筒,抓过外套,柳烟率先跑下楼。董芳薛枫紧随其后,邹庆袁宏步幅大很快跟上了柳烟的节奏。
贺春生腿脚不便,心急如焚,严重影响了肢体协调能力。
他趴在护栏边,双手拢住嘴巴高喊:“烟烟,你们先赶过去,我多找几个人帮忙!”
“知道了,春生,你注意安全——”
柳烟的回答远远传来,在房屋街巷间形成嘹亮的回声。
贺春生熄灭烤架的炭火,尽可能快地下楼,一边打给村主任老秦,一边找趁手的工具。
最后,他选定一根裹着油纸的梨木长棍,锁门直奔三棵柳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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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星村民风淳朴,乡里乡亲的,彼此相互了解,几十年没出过盗窃事件。
柳烟兴建农场初期,资金有限,她并未将钱投在防盗系统的安装上。因为董芳某次闲聊时无意提醒了她,所以在盖温室之前,她加高了农场的围墙,大门处加装了智能防盗锁。
这样一来,不管小偷从哪个位置□□进入农场,都会自动触发围墙和大门的电网,面临进易出难的局面。
大门的锁一旦从外面上锁,里面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即使小偷随身携带了工具,他也会为找不到锁孔和拆卸切入点而坐以待毙。
一行五人赶到农场,警报声已然沉寂下去。
柳烟用遥控钥匙开锁:“大家小心,不要触摸围墙附近任何金属物品。”
邹庆和袁宏参观过三棵柳农场,对地形的熟悉程度不亚于董芳薛枫。他们主动担任先遣军,仔细检查值班室、储物间和温室所在地块,没有发现异常。
“嫂子,奇怪了,没找着一个人。”
“会不会是小动物?”董芳问,“村里猫狗都是散养的,万一是它们跳墙进来,咱们可不好找。”
放眼一望,四下茫茫,刚刚播种的麦田,不像有地方能藏大活人的。
柳烟略作思忖,决定展开地毯式搜索。
“咱们五个人分工,从冬小麦的101地块,一直到温室的599地块,挨个查一遍。”
“明白!”
大家按照农场的地块标号,沿着田垄搜寻。
柳烟直觉准确。
不出十分钟,薛枫负责的4开头的地块找到一个人。
“姐,是个醉鬼!”
步履不停跑上前,一看“醉鬼”正脸,柳烟恨不得一拳砸他脸上:“徐浩,你吃饱了撑的吗?”
“姐,你认识这个小偷?”董芳不是本村人,没见过徐浩。
“别问了。”邹庆把董芳拉到一旁,“这人不是小偷,是我们老大的表弟,家住邻村,也是……”
不等理顺人物关系,徐浩忽然抱住了柳烟的小腿。
“烟烟,烟烟!你可算来了——我想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柳烟愤而挣脱。
“小邹,小袁,你俩帮帮我,把他拖出去。”
徐浩胡乱舞动两条胳膊,阻止邹庆袁宏:“滚!谁敢碰我一根指头,我就废了他——”
“你不如先废了我。”
贺春生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他手持齐眉棍,逆光立在田垄上,宛若神话故事里一往直前的盖世英雄。
徐浩不知真醉假醉,相隔数米一眼认出了表哥:“哥,你来得正好,我有话问你,烟烟是我‘心灵的窃贼’,她偷走我的心,转头却嫁给了你,这不公平——”
诗词爱好者董芳不合时宜插了句嘴:“啥‘心灵的窃贼’?听着耳熟。”
“老大的作品。”邹庆低声说,“去年发表的,很有名。”
作者有话要说:【方言】尥蹶子:北方方言,指骡马等跳起来用后腿向后踢;有时候说牲口不认真劳作;指对工作或从事的事情失去兴趣或者有抱怨后,直接不干了;小毛驴、小马等高兴的时候欢快地乱跑,以此形容人高兴的时候动作活跃欢快,比平时夸张。(词语解释来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及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