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记(19)
隋霄远坐在椅子上,虽是一副无所在乎的表情,但柳玉颜说的这番话确是完全听了进去,可自己与柳玉颜从未见过,她为何要帮自己,她难道就不担心会引火上身吗?而且,这番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是有心之人为之,自己相信面前这女子的话,岂不是中了有心之人的计谋。一时间,隋霄远也有些乱了阵脚,低垂着头,说道:“嗯,我马上派人过去,按照姑娘说的一试”。
柳玉颜听到隋霄远的话后,心头松了一口气,正要跟隋霄远说自己没有大哥时,却发现了隋霄远上下滑动的喉结,这是由于隋霄远口中的唾液增多,导致他需要不断下咽,而造成喉咙的滑动,按照中医来说,他这是处于一种紧张、焦躁状态下的表现啊。柳玉颜因此想着,能说的、该说的,自己都已经说过了,再医术高超的大夫,也抵不上不听话的病人,师父在天之灵不会怪自己的。便微微蹲下,这一弯膝盖,还有些疼,大概是刚才摔倒的时候磕的,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朝隋霄远行了一礼,说道:“隋二少爷,能说的民女都说过了,若您还是不信,请您自便吧,民女没有大哥,鲁莽中弄湿了您的衣服,请您见谅”。
语罢,柳玉颜走到了床前,轻轻叫醒了睡在床上的人,说道:“龙瑾,起来了,咱们得出发了,你的病不能再耽搁了,只有到了平江,咱们才能买到药,你的病才能好,有我在,别担心”。
此时,柳玉颜的房门响了,柳玉颜回头看隋霄远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或是去开门的意思,便从床边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来者正是之前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忘川直接略过柳玉颜,走到隋霄远面前,在他的耳边说道:“药有问题,江郎中说木鳖子是马钱子”。
隋霄远眼中立刻露出了杀气,但很快便消失了,再次看向柳玉颜时,已是满脸笑意,抬手朝柳玉颜行礼,说道:“姑娘莫见怪,方才是在下失礼了,多谢姑娘”。说完,便同忘川一同出了门。
隋霄远赶到后院时,王师傅发现他还是穿的那身湿了的衣服,便问道:“隋二少爷,您怎么还穿这件湿的衣服啊?可千万别着凉了啊”。
隋霄远拿手抚摸两下胸前湿了的衣服,摆摆手说道:“无妨,那姑娘根本没什么兄长,她是怕咱们找她麻烦,才说此谎言,霄伯看她也实在是无心之举,便叫她走了”。
王师傅一听,大笑了两声,说道:“隋二少爷,真是大度啊,你看着中药你查也查完了,没什么问题,还是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隋霄远一听,满口答应,可正要掏出父亲给的银票时,却变了脸色,又重新摸了一遍说道:“王叔叔,这次的交易,怕是不能进行了”。
王师傅一听,也变了脸色,连忙问道:“隋二少爷,为何不能了?”。
隋霄远从胸前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湿了银票,里面的字迹,在浸了水后,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看到王师傅脸上狰狞的表情,隋霄远合时宜的说道:“是霄远的错,霄远这便快马加鞭赶回家中,让父亲再备一张银票,最晚今日傍晚前,霄远一定亲自把银票送到王叔叔手中,除此之外,这几天王叔叔一路而来的辛苦,霄远也定会好好弥补”。
“这样一来,又要白白耽搁一天的路程了,不如这样,隋二少爷你就直接把这张湿了的银票给我吧,我把药给你,这场交易,就算完成了”。
隋霄远怎会就这样答应了呢,他把手中湿了的银票对折,又放回了衣服中的口袋里。这番行为,看得对面的王师傅,一头雾水,急的连身上与生俱来的市井气息都出来了,问道:“隋二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隋霄远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用略带玩味的语气说道:“王叔叔,您这药中,有一箱药不对啊,我父亲明明要的是木鳖子,可您送过来却是马钱子,这可是有剧毒的东西啊,能出人命的,您说说,这么大的问题,我怎能跟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这是胡说,老子做了这么多年的中药生意了,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你老子都信我,你居然敢怀疑我”,这样一来,一直略带拘谨的王师傅,可真的是愤怒了起来。
不过,隋霄远才不在乎王师傅的愤怒,风轻云淡的说道:“正巧,您出现的第一个疏忽,被霄远碰到了,还劳烦王叔叔将这批中药带回吧”。说完,隋霄远转身便要离开。
王师傅怎会就此让隋霄远走掉,若是带着这批中药回去,只怕自己后半生的财路,也就此止步了。看着隋霄远渐渐远去的背影,将一只手抬起,又落了下来。很快,他带来的人便将隋霄远的人团团围了起来,“隋霄远,我是看在你老子的面上,才顺着你来,你别以为你是个少爷,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什么马钱子,你老子写的是什么,我们送来的就是什么,你这是故意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