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记(115)
忘川站在原地,默默叹口气,心道:明明都是亲儿子,为何要区别对待啊,这下,少爷的心,又要痛好一阵了。
……
隋文卓坐在正厅,早就是恭候多时了,见到隋霄远进到院中,不紧不慢的命下人备茶,自己则是拿起手边桌子上的茶,喝了起来。
隋霄远快步来到正厅中,跪在隋文卓的面前,向他请安,询问叫自己过来,是所为何事。
隋文卓先是不痛不痒的打量隋霄远,一言不发,也没有让隋霄远从地上站起来。
就这样,这件屋子里只有父子两人,安静至极,只剩下隋文卓喝茶时,茶水和喉咙的摩擦声。
隋霄远倒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的跪在地上,抬头注视着坐在最上面的父亲。
终于,隋文卓开口了,他言辞强硬的问隋霄远道:“你难道不知我叫你来,到底所为何事吗?”。
隋霄远一字一句、字字铿锵的回答道:“儿子,不知!”。
“好”,隋文卓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一旁的桌子上,笑里藏刀的向前倾身看着隋霄远,冷不丁的问道:“有些事,别以为我不过问,就是不上心,你爹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
隋霄远跪在地上,坚定地看着隋文卓,双手放在胸前,向隋文卓又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儿子从未觉得父亲老眼昏花,也从未、更不敢隐瞒父亲任何事,儿子所言,皆属事实,父亲若是不信儿子,儿子也没办法!”。
隋文卓听到隋霄远的话后,更加气愤,拿起桌上的茶杯,朝隋霄远的身上砸了过去,大骂道:“你个逆子,亏我养育你多年,你还未成家,难道就想落不忠不孝的名号吗?”。
隋霄远最烦父亲这个样子,若是他心中认定了,那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索性,隋霄远便跪在地上,看着父亲满脸的震怒,无动于衷。
在下人的劝慰道,隋文卓渐渐平息了情绪,冷漠的对隋霄远说道:“你别以收买了珲春堂的掌柜江郎中,便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只要我一天不死,珲春堂就不可能成你的!”。
果然,隋霄远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尽是说不出的苦涩,心道:果然是为此事,父亲啊父亲,商人重利轻离别,此话果真不假啊。
隋霄远将心中的悲苦隐藏得极好,解释道:“父亲误会儿子了,儿子与江郎中顶多算是一段美好的忘年交,无关金钱、权谋、更无关珲春堂,父亲若愿仔细思量,定会知道儿子纵使野心勃勃,又怎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呢,在我嘤嘤学语的时候,父亲亲自教导儿子什么是忠孝仁义,难道,父亲是不相信自己的教育,吗?况且,就算儿子真的有逾越之心,又怎会处处替三弟解围?而不是将其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父亲和三弟是儿子在这个世上最后剩下的亲人了,在儿子的心中,亲人才是最重要的,是要用毕生珍惜和保护的。此次江郎中前来,所为何事,想必父亲早已知晓,之所以,还要叫儿子,前来一问,不正是说明,父亲还是更愿意相信儿子吗?”。
隋霄远说得头头是道,完全抓住了隋文卓心中的疑虑和仅剩的一丝温情。
隋霄远这一席话后,隋文卓明显心软了,让隋霄远从地上起来,有让他坐到了一旁,更让下人端上早就备好的的茶水。
隋霄远谢过隋文卓后,坐在椅子上,趁热打铁,赶快接着解释道:“江郎中此番前来,确实是来商议珲春堂的事,主要是为了为珲春堂招贤纳士,不过儿子承认,江郎中不经过父亲,直接来儿子这里,确实不妥,但只是江郎中提议的柳小姐,儿子对她……动心了”,隋霄远说的半真半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那句话才是真的。
隋文卓听到柳这个姓氏后,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轻声问道:“柳小姐?”。
隋霄远点头应下,说道:“柳小姐就是救回徐少爷的神医,江郎中见她医术高超,不禁动了爱才之心,又考虑到儿子的意愿,所以会选择先找儿子商议此事”。
又是这个柳小姐,上次隋霄仲不想娶徐家的四小姐为妻,就是拿这个人当成借口,如今,隋霄远也这样,这个柳小姐到底是有何手段,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纷纷为之着迷。而且,隋文卓总觉得,不知何时,好像还听说过这个姓氏,还不是件好事,既然想不起来,隋文卓倒也不强求自己了。
隋文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仿佛完全相信了隋霄远的话,感叹道:“儿子大了,有了相中了的姑娘,我这个当父亲的,竟完全没有发现,说到底,还是为父疏忽了”。
隋霄远听到父亲的话后,赶快从椅子上站起来,跟隋文卓说道:“儿子不敢责怪父亲,只是真的很羡慕大哥和三弟,儿子想娘亲了,有好多话,想跟娘诉说,昨天儿子还在想,若是娘亲还在,会为儿子挑选谁家的姑娘,张罗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