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受到，自己和唐息一样，憋着气，只敢小心地换气，仿佛，怕打扰到对方。

监视器里的镜头回放，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再次啧啧称赞，甚至连导演也忍不住调侃：“我说唐总，你也别挑男主了，自己上吧。”

“是啊，你这么上镜的长相，不为影视行业做贡献真是太可惜了。”

霍岂愿听着这话似曾相识，忍不住替他回答道：“他家里还有亿万家产等着他继承呢，你们就别让他去抢我们的饭碗了。”

众人哄笑。

唐息忍不住看向霍岂愿，也笑。

窗外的梧桐飘下了第一片落叶，摄影棚里的笑声络绎不绝。

霍岂愿觉得，人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被人群围绕，和人们谈笑，来袭的秋意被挡在窗外，九月，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一句不知从哪看来的话：你不敢说谢谢，但你知道人生花团锦簇，某一刻终于和自己有关。

离婚

傍晚的秋雨总让人想念家的温暖，灰暗的天色下，淅淅沥沥的雨水很有节奏感地打了玻璃窗。

唐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通远洋电话正被他握在手里。

“唐，你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个年轻男人，讲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唐息忍不住调笑他：“好好讲话。”

男人很认真地回应道：“好啦，我想说的是，要是有时间的话，回趟美国，我给你复查一下。”

“你是不是担心，老李跟我打听你的事情？”

“少来，我跟老李势不两立，他怎么可能担心我。”

唐息轻声笑了笑。

“不要转移话题，你身体到底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除了失眠，其他的情况都还好。”

“有什么事让你烦恼了吗？”

唐息看着窗外，路上的车灯和远处的路灯，以及慢慢亮起来的万家灯火，看起来那么光怪陆离。

对方听唐息久久没有回应，猜到他大约不愿意回应，因此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如同其他医生一般地嘱咐了几句，比如放轻松、想开点、保持心情愉悦。

末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唐，你见到了你的维纳斯了吗？”

电话这头的唐息怔住，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提到“维纳斯”这个称呼。

他曾告诉过对方自己第一次见到霍岂愿的场景，但当他描述出完之后，对方用不太擅长的中文和他多年沉淀的西方知识综合了一下，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你说的是维纳斯吗？

希腊神话传说里，维纳斯女神是爱与美的象征。

传说她诞生于海上，意大利有一副著名的画作，就叫做《维纳斯的诞生》。

波光粼粼的爱琴海上，鲜花从天而降，风神吹着和煦的微风缓缓将她送到了岸边，果树之神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红色的新装。

她的皮肤光洁剔透，美丽的面庞略显出某种淡淡的迷惘，那双纯真无邪的眼睛，凝望着远方，带着一种脉脉的忧郁哀怨，以及幻想。

所以，从那以后，在唐息和他的私人医生之间，维纳斯就成为了霍岂愿的代名词。

“见到了。”

唐息看着窗外的雨，担心着霍岂愿是否安全回家了。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维纳斯了。”

“什么意思？难道她变丑了吗？”

唐息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她变得更好看了，也更有智慧了，而且战斗力十足，似乎一个人就能搞定所有的事情。”

“她变成雅典娜了？”

唐息按了电话键，“稍等一下，我有一个电话进来。”

——电话保留——

“唐息，霍岂嫣不见了！”

霍岂愿听到电话接通后，都等不及跟唐息打声招呼。

“我去医院看她，医生说她已经出院了。”

霍岂愿的语气听上去很着急。

“电话我都打了，没人接。”

“你现在哪里，我们先汇合。”

“我在医院。”

“好，等我。”

——继续通话——

“Dr李，岂愿遇到了一些事情，我先去帮忙了。”

“雅典娜不是能搞定所有的事情吗？”

“但是霍岂愿不能。”唐息披上外套，不愿再多说什么，“下次聊，拜！”

“注意身——滴！”电话那头的Dr李撇了撇嘴，“不听医生言，早晚吃亏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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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的大楼里，灯火通明。

自从半个小时以前，前台有个自称霍岂嫣的人被允许进了总裁办公室以后，就时不时地传出吵闹声和摔东西的声音，秘书被吩咐通知所有部门不准进办公室打扰，所有人也只能是面面相觑传着八卦。

梁以谦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枯槁、浑身湿透的霍岂嫣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