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美丽而我的双眸凶猛(65)
警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谢谢。”
成筠起身,拿起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在他的注视下走出了派出所。
出来时,已是清晨。
晨雾之中,太阳朦胧可见,暖洋洋地洒在人的脸上。
雾很快就会散去,成筠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她的脚步不停,经过路边的一个垃圾桶时从包里掏出了安眠药的空瓶丢了进去。
她快步走着,嘴角微微扬起狡黠的笑意。
“反正你最近不是也天天都吃安眠药么。”
“你……怎么……知……”
成筠的脑海中浮现出曾辉临死前,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样子。
他听了她的话面色骤变,想用最后一丝力气解开心中的疑团,却连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完。
成筠蹲在地上,点上一根烟,静静地看着已经咽了气的他,回答他:“因为是我让你吃的啊。”
*
“曾辉。”
女人的呼唤,轻柔顽皮,空灵魅惑,如精灵。
“曾辉,曾辉。”
一声声地钻进曾辉的梦里,脑里,心里,夜夜如歌。
“你想我么。”
成筠消失的那一个月,曾辉每天一人睡在十几平方的出租屋里,睡得又香又沉。
唯一困扰的,就是夜夜都会梦见她,梦里她不停地唤他的名字。
他想要醒来,身体却被梦魇压住,只得去听。
他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眼珠却在里面来回不安地转,他的额头上全是汗,双手紧紧握着拳,想醒醒不来。
他不知道,那不是梦。
房间里真的回荡着一声声女人的呼唤声,悠悠扬扬地从窗台上的那盆薄荷草飘了出来。
窗的对面,是同小区另一栋居民楼。
由于是老小区,楼与楼之间建的很近,可以隐约让人看到对面每户人家里的生活,平时换件衣服都要拉上窗帘,以免被人看了去。
每一夜,在对面的某一扇漆黑的窗里,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曾辉。
那双眸像黑夜里的猫,明丽而危险。
夜是猫的主场,她不知困倦。
她靠在窗边,望向曾辉的窗,刚好能看到他的床。
这个角度的房子是成筠临时搬进来的时候精心挑的。
每天晚上,她一边望着曾辉沉睡的样子,一边对着手里的手机话筒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声音从她送他的那盆薄荷土里的小扬声器轻轻发出,伴着薄荷草的迷幻香气,似真似幻地、缓缓地流进他的梦里。
一声又一声,直到他惊醒。
一醒来,四周寂静,唯有皓月。
再睡去,再呼唤,再惊醒,再沉寂,循环往复。
一整夜下来,他满头大汗,陷入黑暗的空虚,困惑还是思念,他已分不大清。
直到他睡眠不足,神经衰弱,不得不去医院开安眠药,并被医生叮嘱每天都要吃。
任务圆满完成,时机已然成熟。
站在窗前遥望着,成筠心满意足,她带着小芬一起退了房子,结束了一个月的“躲人”日子,终于搬回了自己的家。
*
想到这,成筠差点得意地笑出声来。
她赶紧把思绪从脑海中的排演中抽离出来,回到现实。
还是午夜,还是这个寂静的客厅,和被生日蛋糕蹭的到处都是的茶几。
主卧里曾辉正在等她为他调今晚的最后一杯助兴酒。
成筠打开药瓶盖,正要往酒里倒,一抬眼看到了慵懒地趴在沙发上的李红霞,它的眼中有一丸淡黄的琥珀,瞳孔缩成一条细长锋利的竖线,像一根银针。它打了个哈欠,用那双犀利如银针的双眼看着她,仿佛在催促她说:“磨蹭什么啦,快点啦,把药下下去,就按你刚才计划的那些,杀了他,保证没问题的。”
成筠垂下眼,把一整瓶捣碎的药沫全都倒进了酒里。
细细搅拌后,她把酒杯举到灯下看。
药沫完美地融于湛蓝色的酒里,不留一点颗粒。
她满意地端着酒,光着脚,悄无声息地朝主卧一步步走去。
卧室的门敞开着,曾辉正站在她的书桌前讲电话,背对着她。
“偷偷跟谁讲话呢?”她说。
曾辉慌忙挂断了手机,微微向后退,竟真的差点撞到她。
成筠顽皮地笑着,一切如计划中的样子进行着,她更没想到,连差点撞倒这种小意外都跟她想象里的完全一样。
可当曾辉微微转身过来,成筠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的时候,她的笑凝住了。
那张原本被她藏在抽屉深处的跟姐姐的合影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给翻出来了。
此时此刻,老照片就在他的手里。
她死死盯着那照片,举着酒杯,僵在原地。
曾辉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仿佛要用眼神将她的身体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