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674)
“父亲……”
这段时间以来司马懿经历的都是和“刘稷”、曹丕之间的彼此算计、尔虞我诈,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家人的温暖,当他亲耳听到司马凡开口叫自己“父亲”的那一刹那,司马懿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融化了,他将司马凡抱了起来在空中翻举嬉闹着。
可能是父女连心的关系,当司马懿将自己紧紧抱住的那一刻起,司马凡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恐惧感和陌生感,很快就和司马懿亲近了起来,父女二人笑声不断,这让站在一旁的伏若歆感到十分欣慰,因为她知道司马懿的处境有多么的苦难,心中的苦恼烦闷又是多么的深重。
“好了好了,小心不要摔着她了。”
伏若歆笑着上前将司马凡接了过来,而司马懿也很快就从父女重逢、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走了出来,他想起了另一个让他日夜悬心的人,脸上的笑容也就渐渐淡去了:
“叔达最近恢复的怎么样?”
刚好伏若歆打算和他提及司马懿的事情:
“自从程武和羊衜将叔达送回来之后,经由羊衜先生的灵丹妙手治疗之下,他的身体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眼睛依旧看不见东西。”
打从司马孚自愿启程前往雍州和郭淮会和的那一刻起,司马懿的心中就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于是他才会派遣程武去支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为此司马懿至今为之都十分自责,他语气沉重的问伏若歆说:
“他现在何处?”
在伏若歆的带领之下,穿过前院之后司马懿来到了庭院,也看到在坐在石凳上手拄木仗的司马孚,正闭着眼睛悠闲的晒着太阳。
已经渐渐习惯漆黑世界的司马孚,经过长时间的适应已经练就了敏锐的听觉,所以虽然司马懿和伏若歆并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脚步声都很轻,然而还是被司马孚察觉了。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缓缓转过身看向了司马懿和伏若歆所站着的地方:
“是嫂夫人吗?还是季达?”
伏若歆刚想开口说司马懿回来了,但却被司马懿伸手阻止了。
司马懿依旧没有发出任何明显的声音,迈着步子走到了司马孚的面前,看着外表上眼睛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司马孚,侧耳倾听着声音,直到自己走到离他只要五步远的距离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司马孚,突然间伸手紧握木仗劈向了司马懿……
好在司马懿手快,紧紧的握住了木仗的顶端。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由于司马懿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可以表明自己身份的声音,所以司马孚不得不谨慎,但他很快就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因此他试着叫出了他的称呼:
“是二哥吗?”
还没有等他说完,司马懿就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着:
“兄弟,是二哥害了你……”
一听到司马懿的声音,司马孚手中的木仗顷刻间滑落到了地上,他那失去光明的眼睛湿润了,不过他仍然隐藏自己那巨大的痛苦,安慰着司马懿:
“二哥我没事,能够捡回一条性命我已经很走运了,况且现在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司马懿心中强烈的自责,却并没有因为他看似轻松的话语而得到释怀:
“哪有人会习惯漆黑一片的生活?”
两个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司马懿扶着司马孚的手慢慢将他扶到了石凳旁边。
相继坐下来之后,司马孚急忙询问司马懿最近的情况:
“我听程武说,陛下刚刚封你为抚军大将军,还拨给了你五千兵马,这是真的吗?”
司马懿一边点头一边斟茶推到了司马孚的面前:
“确有此事。”
“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先帝和陛下对二哥你都很忌惮,一直以来虽然每逢大事都会找你商议,可从没有给予你任何实质上的兵权。现在突然间将你拔到了这么高的位置,甚至和中军大将军曹真处于同等位置,我想陛下他应当是另有筹算的。”
说罢司马孚端起了茶盅放到了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司马懿也认同他的观点并加以分析:
“我秘密和朝中部分官员联系并且暗中支持曹睿的事情,陛下至少是略知一二的,我想他之所以会将我突然间拔到这样一个显眼的高度,目的就是为了让企图秘密行动的我暴露于众人的眼前,别看抚军大将军是仅次于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的险要军职,不过陛下此次南征并没有让我率兵同行,而是继续留守许昌,五千兵马名义上归我调遣,但恐怕真到了调遣的时候,他们还是会以大将军曹真和陛下之命为是,可见他对我的提防之心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