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1123)
这时的司马懿正坐在书房之中,翻阅从曹爽府上搜出的公文,见蒋济还是闯进来了,便轻轻挥了挥手,守卫和家老只好默默退去。
怒视了司马懿一会儿之后,蒋济直接开口质问他:
“太傅,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只褫夺曹爽的兵权并将其软禁,可你为何要突然间违背誓言,大开杀戒呢!”
司马懿将手中的竹简摊在桌案上,一面一节一节的将它慢慢卷起,一面回答蒋济说:
“并非是我违背诺言,是黄门张当指证曹爽想要谋反,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
显然以蒋济的睿智是看得出来司马懿真正用意的,这也正是他为此而愤怒的原因:
“难道不是太傅你想要斩草除根吗?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欺骗曹爽,又为何要让我写信劝说他,如今曹爽兄弟被夷了三族,数百口人顷刻间人头落地,血呼啦啦一大片,你可知道这么做会在曹氏宗亲内部引起多大的震动吗?”
听完蒋济的话后,司马懿丝毫不为之所动,他依旧非常平静的对他说:
“太尉,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曹爽一党的势力有多广,虽然现在我们获得了胜利,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爽现在的投降认输不过是趋于失势罢了,可长久下去他必然不甘心失败,卷土重来也是必然的,我若不这么做,他日束手待缚的便是你我二人,死在刽子手倒到下的也将是你我,还有我们的家人,等到了那个时候,曹爽会来给你鸣不平吗?”
司马懿的话让蒋济无从反驳,可身为魏臣的他认为肆意诛杀曹氏宗亲,实在是有违人臣之道,这已经触犯了自己内心的底线,他开始认为司马懿或许和自己并非是同道之人,他所要的也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单纯。
他开始认为司马懿有些可怕:
“你变了啊太傅,不,或者说你起初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我眼拙没有看出来而已……”
蒋济眼中透露着无比的失望和失落,他有如失魂落魄的孤魂野鬼一般转身默默离去了。
等到蒋济走了之后,一直躲在一旁的司马师走了过来,他望着蒋济刚刚离去的门口轻声对司马懿说:
“看样子蒋太尉他对我们已经失望透了,像他这样一个聪明睿智的人,一旦心气儿散了之后,恐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罢司马师又想到了一件令他久久不能释怀且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父亲,那个人是不是应该……”
司马懿知道司马师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自从高平陵事变以来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今大体的事情都已经了结,这个人也是时候应当处理掉了。
想到这里司马懿将桌案上已经卷好的竹简又一节一节的摊了开来: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不要惊动家里的其他人……”
得到了司马懿的允许之后,司马师便和羊徽瑜二人来到了内院的柏夫人住处。
此时的柏夫人内心也是战战兢兢,自从曹爽一党覆灭以来他始终担心自己的处境,然而一连数天过去了自己都相安无事,这不由的让她的内心生出了一种侥幸心理:
或许自己一直将情报泄露给曹爽、桓范知道这件事,司马家并没有察觉。
然而司马师和羊徽瑜的突然到访又让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但仍旧故装镇定的对司马师夫妇说:
“长公子和夫人前来真是难得,对了,我还没有恭喜夫君他大业得成呢。”
司马师短暂与柏夫人对视之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坐在一旁书案上写功课的司马伦,他向身旁的羊徽瑜使了个颜色,于是羊徽瑜便上前笑容可掬的对司马伦说:
“伦儿,嫂子听说干儿和骏儿不知道又从哪里得到了好玩的物件,你和嫂子一起去看看看不好?”
已经年过十八的司马伦这些年来并没有受到司马家其他人的冷视,生前的张春华、伏若歆以及司马干、司马骏等人对他都很好,羊徽瑜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所以他和自己的母亲并不一样,即使是常年被灌输柏夫人的思想,却似乎依旧始终保持着一颗天真的心。
再加上他听说司马干和司马骏那里有好玩的稀奇东西,自然是马上起身跟随羊徽瑜离开了,柏夫人本想出声阻拦,但在看到司马师那双阴冷锐利的眼神之中,顿时吓得不敢吱声了。
在羊徽瑜带着司马伦走远了之后,突然间从门外闯进来四个家丁将门迅速关上,随后不等柏夫人和她身旁的侍女做出反应,便将她们双双制服。
(五)
大惊失色的柏夫人语无伦次的问司马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