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摧(97)
那两个没有说话,各自攥紧了手里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她,往后撤了一步。顾飞鸟叹口气:“那,你们杀了几个人了?”
眼眶被打了的这个时候才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眼睛流着泪,刚张嘴要说什么,顾飞鸟突然闪身出现在他背后,一记手刀又给他打晕了,然后两步上去与最后那个拿刀的少年拉近距离,棍子从下往上一挑,少年的上牙和下牙就来了一次今生最亲密的接触。剩下那个看五个人现在就剩自己了,拔腿就跑,或许是嫌他跑得慢了,顾飞鸟一脚踹在他后腰上,直接把他送出了院门。
这几个也就是挥挥武器吓唬人的乌合之众,之前看到的那几个尸体上伤口利落又致命,绝不是这种当混混都要培训的傻小子做得出来的。顾飞鸟又去把几个普通教室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人,在去致远堂之前已经把校舍的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整个致成馆除了茅房如今只剩下浴室没有去了,不过要是有人躲在茅房,或许还更安全。
浴室只有一个,毕竟致成馆不收女学生,也就省省事只设置了这么一个大池子,开放时间是上午吃午饭之前和下午吃完饭之后,此时还不是开放时间,去了池子里也没有水,所以顾飞鸟一开始没有打算来。可是到现在遇到的不论生死也不过三十个人,致成馆内怎么说也该有□□十个学生,该去的地方差不多都去了,剩下的那么多人都去哪儿了?顾飞鸟整个人都紧绷着,已经感觉到累了,但还是加快了脚步。
浴室里,已经在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多具尸体了,剩下的人都蹲在没有水的池子里,挤在一起抖成一团,头也不敢抬。一个人穿红色长衫的青年人正蹲在计时的滴漏旁边,小声数着数字。他每数30滴水,就要从池子里拽来一个人杀了,一开始有人反抗,但是他轻轻松松一刀将对方的两条胳膊卸了,旁人甚至都没能看清他的动作,掉在地上的胳膊和在地上挣扎哭喊地少年为这间浴室增添了一层恐怖,剩下的人便没有那个胆量再上前一步,乖乖蹲在池子里,祈祷下一个不是自己。
数到二十四,红衫青年脑袋突然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异于常人的大嘴巴横着咧开,露出满嘴整整齐齐的白牙,听语气十分开心:“别怕,有人来救你们了,你们听,多么可爱的脚步声。”
池子里蹲着的那群人立刻把目光投向大门,期待着有哪个先生带着一大队人把门撞开,砍死这个疯子救他们出去。
红衫青年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唐刀提起来,胳膊和刀连成一条流畅的线,他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个脚步声。
突然青年背后的窗户被人撞开,顾飞鸟踩着雕花的窗框落地,落地同时又像是蹴鞠球一样弹了起来,手里短刀径直撞上红衫青年向她劈来的唐刀。红衫青年咧着嘴笑着,呼吸因为过分激动急促起来:“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可让我好等啊,长汀公主。”
顾飞鸟没有理会他,跟唐刀比起来,她的防身短刀实在是有些可怜,看上去将将够唐刀的一半,跟这个人交手,除非能够把唐刀夺下来,否则自己就必须一直在唐刀的攻击范围内冒险。更何况,这个男人看着不像是个正常人,他拿着唐刀胡乱挥砍,逼着顾飞鸟一步一步后退,顾飞鸟连退了四步之后突然一矮身子,手里短刀直奔对方膝盖,男人轻功不错,灵巧地一提身子就直接翻到了顾飞鸟身后,顾飞鸟在他跳起来的那一瞬间就准备好了向前跑——她直接冲到了门口,拉开了门闩。
大门打开,光和风一起涌进来,蹲在池子里的可怜虫们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而顾飞鸟却是浑身破绽,在一个可怜虫的大喊声里顾飞鸟转过身,那一刀来不及躲也来不及挡,她仰起头将身子向后倒,同时一拍腰侧藏着的蚕刀,连刀刃带刀鞘弹了出去,正中男人腹部,男人吃痛刀势有片刻停滞,这才算是救了顾飞鸟一命,那唐刀的刀刃只是勉强躲过,在她脖子上留下浅浅一道口子。顾飞鸟就地一滚,手里的短刀突然发力,再接下来,就是池子里蹲着的可怜虫们没有办法形容的场面了——两个人的速度都突然加快,刀刃与刀刃无数次地碰撞再碰撞,刀光与金属声中,两个人突然同时撤开手里的武器,红衫青年那一招气势如雷,唐刀几乎撕裂了面前的空气,这显然跟刚刚那些普通的挥刀不同,男人从现在开始才真的打算砍下顾飞鸟的脑袋。
他们二人现在已经到了距离大门四步远的地方,池子里蹲着的人腿都麻了,现在有的眼巴巴看着门,有的眼巴巴看着顾飞鸟,他们想跑,他们比谁都想跑,致成馆组织赛跑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这么想跑,但是不敢,真的不敢,那个红衫男人如果没死怎么办?到现在也没有那个矮个子少年之外的其他的人来,致成馆现在到底怎么了,谁能保证出去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