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摧(53)

作者:摩多森林

息璋抿了抿嘴,心情沉重得纵有千钧的力量也提不起来。

菊圃一年只开放这么一回,皇帝自然是第一个欣赏这份秋意的人,听说菊圃准备好了,他带着奏折笔墨过去,打算就在菊圃待一天。

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磨人的,皇帝在亭中翻看奏本,见海小碎步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陛下,靖殿下身体有所好转,太子殿下带着他过来,说是想见您。”

皇帝点点头:“让他们过来吧,准备些软垫。”

不多一会,见海扶着息靖进来,后面跟着息宁。皇帝放下手里的笔,神情慈爱地看着他的这两个儿子:“靖儿带着伤连日奔波,其实多休息几日也无妨。”

“父皇恕罪,儿臣不想有片刻耽误,此次前往裕城,裕王已向儿臣坦白。”见海扶着息靖到石凳上坐下,然后就退到一边去了,息宁坐到息靖旁边,用胳膊虚虚地圈着息靖的肩膀。

息靖把当日在裕王府书房跟裕王对答的话大致上复述了一遍,皇帝一边听一边在点头,这些内容他大部分是知道的,他抬了抬手:“讲讲你找到了什么证据。”

“儿臣已经把一部分裕王与大笏官员往来书信交给见海公公。”他说完看向见海公公,见海便从一旁奴才托着的托盘里拿出一摞书信,双手捧到皇帝面前。等皇帝开始翻看那些信,息靖接着往下说:“其中有一封信清清楚楚写着,裕王想以翠羽雀换大笏的两千精兵,还有一封,是给运州赈灾仓库库管的威胁信。据儿臣得到的消息,这位库管在寒潮发生的第二年就在自己家中上吊自杀了。儿臣与裕王对峙时,他也已承认,当年确实是将赈灾棉服棉被的棉花换成了翠羽雀的羽毛,故而不许岳有光刺史发放赈灾物资。”

皇帝点点头:“裕王,雄踞一方,多年来受贿无数,朕念及旧情,一直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朕都随他去。没想到他却犯下这私通外国、谋害忠良、刺杀皇嗣三庄大罪,他又何时对朕念过昔日兄弟之情。朕的好哥哥啊。只可惜了岳刺史。见海,传朕口谕,追封岳有光为御史大夫,谥号文贞,以国士礼遇厚葬,赐田宅,厚待其家眷。”

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息宁和息靖都安静地低下了头。

“裕王府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刚刚语气里满是念旧情的皇帝,此时下令满门抄斩却是一点不带犹豫,息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皇帝的眉毛皱了起来:“靖儿,你这次表现不错,朕该奖赏你,你又为什么突然跪下了?”

息宁也跟着跪在了息靖身边,手掌叠在一起,掌心贴在额头上,行叩拜之礼:“父皇,儿臣斗胆请您开恩。”

息靖也一并叩拜不起:“儿臣斗胆请您开恩。”

息靖肩上还有伤,叩拜时疼得一哆嗦,但是仍然做得十分标准。皇帝看在眼里,心里起了疑问:“你们两个,这是要我开什么恩?”

“父皇,当日是裕王的长子、世子璋救了儿臣,儿臣才捡回一条性命。世子璋此人识大体,知理义,武义高超且颇有才华,是不可多得之才,希望父皇法外开恩。”

息靖说了一堆,息宁总觉得他没说在重点上,于是直起腰来,把自己这个二弟扶起来,然后看着皇帝抱拳拱手:“父皇,儿臣昨日与那世子璋有过交谈,他再三提出岳刺史有国士之风,令他十分仰慕,他愿意作证为岳刺史洗刷冤屈。并且,对于裕王在裕城的所作所为,他也肯当一个证人,儿臣以为,杀了他,百害而无一利。他现在就在菊圃之外等待,您不妨先与他见上一面?”

皇帝笑了笑:“见海。让那个世子璋来见我。”

见海立刻到外面请人。

息璋不敢抬头,跪在二位皇子后面,声音微微颤抖:“罪人息璋,见过陛下。”

“哦?你何罪之有?”皇帝挥挥手示意自己两个儿子起来,息宁便和见海一人一边扶着息靖起来,到一边石凳上坐下。

息璋心脏跳得极快,让他声音听上去格外紧张,他伏地叩拜,感觉心脏要跳出胸膛了:“在父王身边多年,未能阻止他犯下的种种罪行,是一罪;在父王犯下私通敌国这一大罪时,并未与父王划清界限,是二罪;未能及时赶到护卫靖殿下,是三罪。罪人息璋深知罪无可恕,请陛下降罚,只求陛下饶过我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

皇帝终于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弯腰把息璋扶起来:“倒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不过你一上来就让朕降罚,你可知道,朕的两个好儿子,可是一直在这里替你说好话希望朕对你网开一面?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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