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朔的秘书们都是人精，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许棠梨这个新来的领导夸了一遍。

那彩虹屁吹的，简直让许棠梨怀疑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自己。

她的办公室是单独的一间，正对程见朔的，方便事务沟通。办公室内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可以俯视智创园的一角。

属实比之前的小办公室有排面。

除了落地窗，办公室里配备的各项顶级电子设备也深得许棠梨的心。

电脑有台式和手提式两种，配置都是顶配。平板是一凡去年年底发布的新款，甚至连鼠标、键盘都是平时许棠梨舍不得买的大牌。

许棠梨再一次感受到了大厂点满的豪气值。

“程总现在还在开会，等会议结束他应该就会见你。”屈成骁热情道。

许棠梨被电子设备提起来的兴奋值坐火箭下跌：“没关系，等程总忙完吧。”

屈成骁又说：“我做程总的秘书三年了，棠梨你刚来，以后做事之前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屈成骁这话说得看似贴心，但仔细一想，全是漏洞。

屈成骁是总裁秘书，许棠梨是总裁助理。助理属于高管，而秘书只是文员。

不管什么时候，屈成骁都是许棠梨的下属，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屈成骁请示。

感情这是给她这个新人来个下马威啊。

许棠梨扬起微笑，其间掺杂着恰如其分的威严：“那我就不客气了，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份一帆所有产品线以及相关预研、研发、运营、营销等岗位的负责人资料吧。”

这下屈成骁没再小瞧许棠梨，乖乖地去准备资料了。

*

除了东亚，其他国家并不会在春节放假，假期里积压的海外事务较多，程见朔忙到睡眠时间寥寥无几。

两个会议的间隙，他叫来了许棠梨。

会议室的两面是各种显示屏和幕布。程见朔则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就像古代睥睨四方的皇帝。

当许棠梨接收到程见朔的眼神时，她扬起了程式化的微笑：“程总……”

“英语怎么样？”程见朔直奔主题。

许棠梨一愣：“以前做过交换生……”

“那好，”程见朔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这是和法国的会议，一会儿你边听边记录。”

“好的，没问题。”许棠梨信心十足接下任务。

然而，在会议开始的十分钟内，她就彻底垮掉。

不管是程见朔还是对面，语速都快地像按了加速键。她刚刚记录好上一句，他们就开始了下一话题，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会议结束，她把记录交给程见朔。

程见朔接过记录的样子，就好像屠宰场上举起大刀的屠户，而她，就是刀下挣扎的小肥猪。

只不过，没有那么帅的屠户，也没有这么漂亮的小猪而已。

程见朔看着她的会议记录，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艰难。

许棠梨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立马低头认错：“对不起程总，会议记录做的很差，很多专业术语也没听懂，我回头肯定恶补，坚决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程见朔：“嗯。”

许棠梨：？？？

只有“嗯”？按程见朔的性格，见到不喜欢的东西肯定不会只“嗯”一声，他不会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许棠梨决定再一次低头认错。

“程总，对不起，第一次工作就失误。”

“嗯。”

许棠梨：？？？

又是“嗯”！嗯你个大头鬼啊！

许棠梨心里彻底没谱。

她这么快道歉，一方面不想被程见朔骂得狗血淋头，另一方面，这道歉里也掺杂了百分之五十对自己的失望。

不是许棠梨太自信，她工作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鲜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刻，尤其还是入职之后的第一份工作。

说不被打击到，那是最假的假话。

程见朔看着许棠梨的会议记录有些惊讶。

不在英语母语环境里生活，根本跟不上他的语速。

但许棠梨竟然整理出了会议的主题脉络，其中几个话题也记录了重点，相比其他人来说，已经很优秀了。

当然，这只是相较于其他人，距离他，还有一百个柯林斯词典。

而且，许棠梨还给了他另一个惊喜。

她直白坦率，不会就是不会，不找搪塞的借口。甚至在真诚之外，她对自己的要求也挺严格。

许棠梨这边等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程见朔！程总！你倒是说句话啊！

视频会议室里安静地像一口古井，偶尔只有极低的电流声一闪而过。

“不错。”

千呼万唤始出来，许棠梨终于等到了！

等等，刚刚程见朔说的竟然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