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腰软(28)
他小心合拢好双手递给凇王,“主人。”
凇王一脸严肃,不再捡这做样子的折扇。
快两步往前,索性追上去问个清楚,嘱咐声音落在后面,“把沈国公的药停了,这些日子先不必送过去。”
“主人,”小童子灵活一闪,挡住他去路:“您又要去何处?孟王殿下今日已派人来请你回府。”
孟王,自己的亲兄长倒是终于想起自己了,凇王一笑,带着往日散漫:“皇兄肯让我回去了?”
淞王瞻前顾后,这皇兄可真是会挑时间。他笑意凝住,心头被拧了一把,那个女人有危险,吩咐着:“不急,本王先去问个事儿,让兄长且等我一会儿。”
说完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小童子往前去。步履匆匆险些踏空石阶,小童子再唤已听不见。
旁侧锦鲤通灵性,无人喂食便游远去矣,湖水转为平静。
只留几个小孩子。裴小娘子泼辣,大吼一声:“顾巡清!你烦死了!”
湖面忽而噼里啪啦砸下小碎石,“你要走便你走你的,何苦又来招惹我。”
顾巡清被吼得一通雾水,愣愣看着抹泪的小丫头,上前两步,俯身半蹲与她面前,“我什么时候是要走了?”
急得去看旁边裴犀,“大舅兄,您倒是说句话证一证我的清白啊。。”
裴犀脸色未动,伸臂任由哭嘁嘁小丫头窝在自己怀里,不情愿当了这和事佬:“这丫头听你身边婆子说你要回陇西老家了。”
…………
“夫人,婢子为您更衣吧。”
红玉立在隔扇屏风外,唤着在里头了待快半盏茶的夫人,心头焦急。
“不用。”贺玉姝答着红玉,指尖快速在白玉小瓶中抹了些脂粉慢慢抹在掌心、手腕。
这个裴云祁真是讨厌,每次都要捏在自己手玩弄,却又奈何他不得。为了不被他发现只好擦药了。
又想到兄长,贺玉姝擦药的手一顿,两手颓废搁下,衣袖垂顺而下遮掩白皙玉臂。她心中担忧,这每日擦药也不是长久之计,久而久之肯定会被发现的。
推开沉重紧闭的雕花桃木窗,贺玉姝扬手望天,双手合十心中虔诚:父亲母亲,女儿求您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兄长平安归来。
清风吹来,散了烦闷之气。
“夫人?”红玉惊讶看着一身未换的夫人,跟在她身后,“您此时要去何处?”
离得近,有似有似无的香气。
贺玉姝步履匆匆,半路被凇王拦下。
“夫人姐姐,我有事想问您。”
随后看了看她身后,秉着客气道:“能否让婢女退下。”
贺玉姝与他微微一笑,眼底清明,“我此有急事,恐不能,还请凇王殿下恕罪。”
“本王有急事与你说。”她不听,凇王急得搬出自己亲王的身份,而后威力呵斥着:“退下。”
这声音清高、不经意傲慢。
贺玉姝往后惊了一跳,蹙眉,目光淬冷,生平最厌烦的便有有人威胁她。
冷冷看他一眼:“殿下,自重。”
凇王一愣,倒是头一次瞧见她这性子。同自个儿皇兄一样凶清凌凌的眼神。
淞王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的样子唤她:“夫人姐姐……”
看他这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贺玉姝无奈往后看了眼支开她们:“红玉,你们先下去吧。”
少年郎君这才笑了,漂亮的脸格外乖巧,像一头驯服的猎豹被长期豢养,他小心翼翼往前挪了两步:“夫人姐姐,我是想问……夫人姐姐近日可觉得头晕胸闷常做噩梦。”
贺玉姝目视前方,袖中指尖紧紧捻住掌心。
不能被他看出一似慌乱,纤细脖颈微微扬起,柔和日光洒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未曾觉得。”
说完脚步一旋,往前快走几步。
淞王最擅长观察人,这位姐姐比自己大三岁,到底是没在皇宫吃人不吐骨的地方住过。她便如一汪清水,淞王直说至她心底;“那姐姐可知昭凤毒。”
不是询问,而是铁板钉钉的肯定。贺玉姝脚步陡然顿住,背脊僵硬,掌心这攥出虚汗。
果真如此,他也便得急切起来,两三步跨在她面前。淞王是大家知晓的药圣,此时也没人认为越了分寸。
“夫人姐姐果真知道。”淞王了然,追问,“您是如何得了这毒的,是何人如此残忍要害你。”
贺玉姝紧咬下唇,低首看着地面,良久,纤细薄肩带着说出的话一齐颤抖,话语磕磕巴巴:“我、我不是怪物。”
原来美人哭来时我见犹怜啊,凇王缓了语气,安抚她:“夫人姐姐,没人说你怪物,你不是怪物。”
贺玉姝猛得抬头,身形隐隐不稳,眸光莹莹,回了他:“可是,为什么是我,一定是我要得这个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