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啼序+番外(44)
“如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也是怕你会误会,会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距离,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对不起啊”
“怎会,你能替我想到这么周全,已是万分不容易了,我哪会责怪你,只是没想到你父亲竟是当今的宰相,倒是我失礼了”
“你不必介怀,我今日过来也是顺道过来看看,看看你修养的如何了”
“让伯父你担心了,小可已然无碍,这段时日多亏了白芷照料,小可的伤好的很快”
“我这女儿啊,其实也是挺懂事的,偏偏被我宠坏了,从没见过她对我这么上心过,哎”
“爹~”一声娇喝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言归正传,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小可这次科举落第,因文笔直言,激怒了大学士,才落得今日下场,不过小可并未放弃,今日失败,不代表我以后还会失败,我想继续等待,来日重新来过”
“好,败不馁,能有这气度,已是难得,不过老夫前些时日已经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伯父,但讲无妨”
“翰林大学士张超林,此人顽固不化,思想极为固守,偏偏又自命清高,任何人或事物凡事有触及他的理论思维,便非要纠缠到底,这次你质疑他提出的治国理论,还大胆的提出自己的心意,已是触犯他的大忌”说到这里,白凌霄有些停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微微看了一眼颜如云,眼里有些情绪。接着又继续说道。
“他已把你纳入记罪薄,此生不得录用为官,不在受朝廷庇护”
一句话,在白凌霄的口中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平淡的语气,不急不缓,没有一丝的波澜。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颜如云却是楞在原地,瞳孔不停的收缩放大,惊立的站着。
“此生不得录用为官,不在受朝廷庇护”一句剪简的话,就像一个诅咒,一直徘徊在耳边。
“此生不得录用为官,不在受朝廷庇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口中呢喃着重复这一句话,好似失心疯了一般。
你是不是也经历过心如刀绞般的悲伤?你是不是也曾满怀希望的走着?你是不是也曾相信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肯去付出,肯去追寻?可是为什么老天要剥夺我最后的一口气,一丝希望,一次次的打击,走过了人间百态,看尽了世间冷暖,自己一路走来何曾顺利过,为什么每当我想站起来继续走下去,总是要这样的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要受到如此的报应,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
他的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的锉着,他内心痛苦的脸上的肌肉也抽搐。
悲愤,如光弩的海潮,猛烈冲击他的心胸,他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一般,他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头顶上的苍穹,泛着灰蓝色的光,凄凄切切地照耀在大地上,把那仅有的几根枯草,也埋进了白茫茫的海里,岁月蹉跎,理想的翅膀永远飞不过现实的伎俩,双臂再坚强,也有折翼的飞鸟,你知道吗,世间最残酷的莫过于在希望中遇见绝望。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听得不禁让人心里一痛,颜如云迈开步伐,像一只被人遭弃的野狗到处奔跑,东走西跑,不停的跑,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就这样一直跑,跑到气喘,跑到乏力,至少这样不就可以让心一直剧烈的跳动,不会失去他的热性,他的血液需要沸腾,可惜他跑的太失败了,跑的踉跄,跑的跌跌撞撞,街上的行人陌生的走着,走在他的身边,走在他的前面、后面,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的样子,他有些癫狂,只是大口粗声喘气,一直跑着。
在他的身后,一个纤纤素影,双手紧紧的握拳,在身边摇摆向前跑着,被风吹起的头发肆意飘扬,眼眸里的泪水像风筝一般,断了线,一颗颗不停的流着,她在哭,却没有哭的声音,她像一个精灵,守护着自己心爱的东西,而那个心爱的东西就在自己的眼前,脸色渐渐有些发白,面无血色,眼泪依旧肆意的洒落,她不敢停,也不能停,她害怕自己心爱的东西走丢了,找不回来,她要跟着,要去追寻,哪怕不要性命,哪怕陪他一起荒芜。
天空有些湿润了,有些滴滴答答的下着雨水,很小,很细,街上的行人纷纷收摊行走,看来等会马上又要下雨了,不到片刻,果真雨水慢慢变大,不一会,已是暴雨倾盆,路道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放眼望去,就只见有二人在雨中穿梭,奔跑,雨,下的很大,下的很烈。
淋湿了他的衣衫,却浇醒了他,颜如云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身后的一袭浅色衣衫的姑娘直直的站在后面,眼里尽是他的身影,雨也融化了她,脸上看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