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枯木逢春(4)
“嗯。”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随遇想走,但又觉得错不在自己,现在这样逃了算怎么一回事。她已经逃了5年了,还不够吗?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认输,为什么每一次和这个叫宋淮安的男人对峙时,都是她输。五年前她输的落荒而逃,难道五年后她还是不能坦坦荡荡地面对他吗?
答案是,不能!
随遇很没有骨气地逃了。是的,五年前,五年后,她从来都不是宋淮安的对手。她赢不了,既然赢不了,逃总可以了吧?!
随遇侧过身对售货员说,“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就要刚才那两件衬衫就可以了。”
“好,那我先去给您包起来,请稍等。”
宋淮安看了眼展示台上的袖扣,拿起一个银制的方形的袖扣,佯装得云淡风轻地问“这个怎么样?”
随遇愣了愣,看了眼袖扣,没什么特别的,不功不过,她想说不怎么样,但开口却变成了“嗯,挺好的。”
宋淮安用拇指,食指和中指端着那颗袖口,递到她面前。随遇伸手去接。
可能是商场里空调的原因,他的指尖很凉,触碰到的时候,那股凉意就随着指尖一直传到她的大脑,像通电一样,激活了她的每个感官。
他终于忍不住了,揣在口袋的手握成了拳头,试探性地,问“买给谁吗?”
听出宋淮安语气中的那点不悦,她也很不悦。她不明白宋淮安为什么还能问她这种问题。
他的态度就像,一切都没变一样,就好像他们还是他们一样。
“重要吗?”
随遇冷漠的态度让宋淮安的心一下子凉了起来,就像在最寒冷的天,一盆冰水浇在心头。不!甚至比这还要冷,冷的他心里发抖,冷的他不知所措。
重要吗?
很重要!
但是他却再也没有立场没有身份去质问了,他甚至连关心都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东西了,可以让花开,可以让树结果,也能将一份曾经美好的感情变得满目苍夷。
终究是走散了。
宋淮安有些生气,既是生气自己要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又是生气随遇这样对自己。反正他就是生气了,心底有种想要把随遇压在身下,狠狠地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是转念一想,是他自己把她弄丢的。他已经失去了质问她的机会了。一想到这,宋淮安就更生气,不是生气随遇,而是生气自己。他就是个混蛋。他不配随遇这样好的人。
宋淮安恼怒地转身离开。
随遇看着宋淮安的背影,感慨万千,暗恋他三年,在一起两年多,她不可能不知道宋淮安在生气,只是知道了又能怎样,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不再是十七八岁的随遇了,她不可能凭着一腔孤勇,飞蛾扑火地再去爱他一次,她再也不是那个围着宋淮安团团转的随遇了。她的勇气,她的孤注一掷,她的无条件的爱,都随着那个不完美甚至有些残酷的青春一起埋葬在过去了。
两个人的重逢十分的不好,之于宋淮安,是一直寻找的宝贝终于找到了,但最后却发现这件宝贝不再属于他的了,在他弄丢她的这段时间里,有更好的人呵护她;之于随遇,是很多年以后,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克服一直以来的伤痕,她一直以为有些伤,结了疤就不痛,但最后才发现,这个伤痕和它的疼痛记忆会一直伴随着她,还时不时地又糜烂溃疡。
她说不清对宋淮安的感觉。
没回国以前,她还能骗骗自己,不爱了,已经放下了。但是回来以后,重新看见宋淮安,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她还是爱着他,只是,又能怎样呢?
她还能像以前一样跟他在一起吗?
能吗?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重逢以后,宋淮安再也没去过北城大学,而是接了很多案件,很多很多,就连他平时最不愿意接的那些娱乐圈的案子,他都接了。
他的助理小章好奇,往常宋淮安是很不愿意和娱乐圈沾上关系的,为此还错失了几次为明星打官司从而打响自己招牌的机会,如今却转了性的接起来,还一连接了两件。又联想到宋淮安一个从不迟到早退,工作认真严谨的人,最近可谓行为怪异,早退不说,连着几次开会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不禁有些担心。
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以及背负着整个组的期望,小章以一种豪迈赴死,为他人牺牲的大义凌然的态度敲响了宋淮安的办公室门,可是一进办公室,小章就焉了,愣是不敢问。
这也不能怪他,据说小章的前一任就是因为话多才被炒鱿鱼的。虽然平日里宋淮安对谁都谦谦公子,礼貌得体,但是一旦触及他的禁区还是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