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枯木逢春(20)
“不用了,我不想去。”
“……你在哪?”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去吃饭了。”
“在民宿吗?”
“嗯?”
“以前那家吗?”
“……”
“我到了,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
最后随遇还是决定自己下去。
下去的时候,宋淮安已经到了。
他梳了很精致的西装头,长款的麻灰色大衣,深灰色的围巾绕了两圈还有剩余,里面是黑色的绒面西装,修身挺阔的西装裤将他的腿包裹得修长但又不失精瘦,底下是黑色的短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干练的精英气息。此刻又慵懒地一只手插在口袋上,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柜台上,和老板聊着天。
随遇下来的时候,老板还说:“小遇,怎么去约会都不收拾得好点?”
随遇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军绿色匡威帆布鞋,牛仔裤,卫衣,还有臃肿的羽绒服。
今天早上在酒店遇见的时候她都没发现,现在被老板这么一提,倒是觉得十分突兀,当然,这样的不修边幅是在宋淮安的衬托下显现出来的,而且效果十分明显。
宋淮安收起搭在柜台的手,看着随遇,对老板说:“穿得舒服就行。”
老板了然于心地笑“也是,都老夫老妻了。”
随遇想说他们分手了,但是却听到宋淮安煞有其事地肯定说“嗯。”
随遇想打人,但偏偏这时老板娘又在厨房喊老板的名字,让他过去帮忙。
吃了个哑巴亏,她只好跟着宋淮安走了出去。
越想越气,她说“我不想去什么Party。”
“我没说带你去Party。”
“那你带我去哪?”
“去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问完,随遇都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多余。
这家民宿可以说是随遇在海城的家一样。那时候宋淮安偶尔也会来海城找随遇,怎么个偶尔法?每学期一次甚至一年一次,而每一次,他们都是住在这个民宿里面。一来二去,他们就跟民宿的老板混熟了,那时候民宿刚开始兴起没多久,而经营民宿的是对退休的老夫妇,不会做宣传,也不会用网络来做生意,他们第一次去的时候,民宿还没做得很好,很多东西甚至他们都有份帮忙,随遇就更甚了。宋淮安会教他们怎么宣传,怎么网上运营,而随遇也给了不少意见给她们,而且那时候她还在海城读大学,有时间偶尔也回去帮帮忙。
老夫妇的女儿离得远,而随遇又刚好常去,久而久之,都成了一家人一样。老夫妇对随遇好,随遇刚去英国的时候,老夫妇还常给她寄东西,中间还去过英国玩过一次,随遇也全程陪着他们。随遇偶尔也会给他们寄些保健品什么的回来,说是一家人也不过分了。
同时,这个民宿也见证了太多他们之间的故事了。
他们在这里吵过架,也和好过,在这里做过最亲密的事,也在这里彻夜畅谈地幻想过未来,只是大概那时候谁都没想到,以后会是现在这般摸样的。他们面对着彼此,距离近到伸手就能拥抱亲吻,却只能相望着,他们能读懂彼此凝聚在眼眸深处的不舍,爱与缠绵,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随遇想起很久以前读过的一首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她和宋淮安之间,最远的距离
是在她毫无保留的爱着宋淮安的时候
宋淮安有所保留的爱着她
她不能说宋淮安错,谁都没错,她真正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在她最需要宋淮安的时候,在她卑微的乞求宋淮安温暖的时候,他拒绝了,他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