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金枝(59)
他的心跳的飞快,琼楼里人群熙攘,沸反盈天,可他依旧能听到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
他低头咽了咽喉咙,将那股莫名的感觉压下,复又提步走上前去。
陈怀柔觉察到人影袭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侧过脸,往下低了低头,依旧半仰着小脸,对上江元白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
江元白的眼睛,立时避开她的注视,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脸颊,粉红的腮如凝脂一般,光洁无暇,然后便是她的唇,许是刚呷过茶,下唇带着水迹,泛着润润的光。
他的呼吸重了起来。
陈怀柔坐直了身子,顺势将手从下颌放在桌上,眼睛瞟到江元白被打的左脸,他没有傅粉,依稀还能看见指印。
她下意识的握了握右手,禁不住想,皮相长得俊美,打上一巴掌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他喘什么粗气,还想打回来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在11:10左右,话不多说,我要求一求灌溉喂养,因为这周榜单真的差到脑大,不长收藏还掉收藏,这周刚不住,下周我就凉凉了,这几天会尽量双更,保证质量。
小宝贝们,给我冲呀!
第29章
想到昨夜的噩梦, 陈怀柔依旧觉得真实可怖,晨起时心不在焉的回味梦境,连素日里爱吃的汤羹也食之无味, 草草应付了几口。
江元白着人给她去了信, 那股不安随之加重。
她在琼楼等了大半晌,添茶的小厮倒是殷勤, 自然,陈怀柔的赏银给的也是阔绰,一把把的银叶子扔到白瓷盘里, 小厮笑的眉眼生纹。
那是个什么样的梦,醒来时叫她浑身虚汗淋漓, 就连皮肤上的触感,也仿佛真实疼痛过。她摩挲着胳膊, 轻轻撩起袖口看了看,皙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红痕,更没有令人胆寒的浓疮。
她还是沛国公府的金枝玉叶,可以嚣张跋扈,也可以任性妄为。
她没有变成梦里那个锒铛入狱被人任意欺/辱的阶下囚, 更没有被人当成猎物在猎场戏弄射杀,陈睢没有被人踩着脑袋讥讽嘲笑,他的头在身上长得牢靠, 爹和娘也没有被冤谋反, 以致惨死。
整个国公府都还好好的。
那她为什么还会害怕, 只消回忆起梦中的情形,她便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皇上和太后那么宠信沛国公府,她的担忧,简直可以说是杞人忧天。
江元白坐下, 悄无声息的将她神色收入眼中,添茶的小厮躬身为其换上极品碧螺春,又识趣的退让到两丈之外,落下帘栊。
“你有我大哥消息。”陈怀柔希望他忘记那日响亮的耳光,因此避开他微红的左脸,径直望向完好无损的右脸,若无其事的点了点桌子。
“你脸色有些难看。”江元白伸手试了试她面前的杯盏,觉出凉意,便亲自为其换了热水,“临近月信,不要喝太凉。”
陈怀柔骤然想起那日下雨,两人在曲水亭碰面的场景,不由得脸色一红,嘟囔道,“这些事情用不着你管,你且答我,有没有大哥消息。”
她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鼻音,听起来有种呢喃缱绻之意,再仔细听,就像懊恼娇羞的嗔怒,比往日里的飒爽多了些许小女儿的柔软。
江元白攥起右手,将信给她,“不知是谁写的,你看看吧。”
他看着陈怀柔脸上瞬间涌起欣喜,迫不及待的展开信凑到面前,那股子喜悦是发自肺腑,为着陈旌来的。
江元白心中隐隐升起一丝阴郁,他看过信,却不明白信中是何意思。对方故意仿他伎俩,以左手回信,他知道极有可能是陈旌与陈怀柔之间的暗语。
这种亲密在他看来,拙劣而且幼稚。
陈怀柔倒吸了口气,方才的惆怅一扫而空,整个人看起来轻松许多。
江元白不经意的问道,“是什么意思?”
他没问信上写了什么,而是直接问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公然对陈怀柔承认,他偷看过给她的信,且不以为然。
陈怀柔将信折起,片刻后撕成一缕缕细碎的纸片,唇角一弯,“你猜。”
无趣!
江元白垂下长睫,搅了搅面前的银耳红枣羹,推到陈怀柔面前,“趁热,喝掉。”
陈怀柔喝完最后一口,抬头低声问他,“你知道我哥在哪,他是不是在...”她眼睛四处看了圈,凑上前,以更小的声音询问,“是不是在司徒宏身边?”
江元白轻笑,“你不怕我出卖你,出卖沛国公府。”
他虽笑着,眸光却是冷的,近距离落在陈怀柔眼中,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试探对方底线的同时,得寸进尺的将利爪前伸。
陈怀柔知道他起初只是猜测陈旌的身份,今日约见,无非想要她亲口承认,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装腔作势,他若是有心整沛国公府,便不会私自扣下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