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就该死吗(20)
这……韩游是谁?
韩流与韩游之间,可谓是天壤之别。前者是长公主的嫡长子,自小克己复礼,早已在翰林院供职,前途无量,后者……哪里钻出来的,是谁?
“是不是皇上笔误了?”宋夫人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问道。
宋仁皱眉,深觉不可能。旁人也就罢了,这韩流可是皇上的外甥了,哪有舅舅把外甥的名字都记错了的?
“老爷,这可开不得玩笑啊。”宋夫人见他神色凝重,嘴唇都发抖了,几乎下一刻就要当场晕厥过去。
“母亲……”宋家二小姐扯着宋夫人的袖子,小脸煞白,这一会儿天一会儿地,她年纪轻轻还未见识过这般戏剧之事,又涉及她的终身大事,难免惶恐。
宋仁卷起圣旨,再三思索后,道:“我这便进宫,问个清楚。”
事实上,宋夫人猜得不错,威帝确实是笔误了。
昨日夜里他喝得上头,不知怎么地兴起要赐婚,当即亲书了一封圣旨。皇帝发出的圣旨中书省自然是要审的,可这圣旨不涉及朝政也就没有下细看,再说了,中书省的人怎么知道皇上要赐婚的是韩流还是韩游呢?总不能举着圣旨去问皇上罢,这不是找死么。
一大早,圣旨就由中书省发了出去,若不是宋仁找来,威帝都不觉得自己写错了字。
可君王会错吗?
威帝一贯独断专行,这天下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旁人置喙不得。纵然是他错了,也要按照对的方向执行下去。
“朕不会亏待令爱的。”威帝沉默了良久,只道了这一句。
宋仁震惊地抬头,眼含不解。
“回去罢,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宋仁被打发了,她的女儿即将嫁给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韩游”。宋夫人这次是真的昏厥过去了,宋小姐也哭湿了帕子。
威帝扶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的情形。好心办错事,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许忠,宣贵妃。”
“奴才遵旨。”
汤贵妃昨夜也喝了不少,许忠来传旨的时候她才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任由莲叶莲藕她们梳洗。
待赶到养心殿,威帝的脸色已然不太好了。
“你跪下。”他冷着脸怒斥道。
汤凤神色不济,脸上还带着宿醉之后的苍白,此时君王发怒,她也顾不得申辩,安分下跪。
“臣妾有罪。”
“是不是你?”威帝严厉地质问道。
汤贵妃懵懂地抬头:“请皇上解惑,臣妾不懂。”
“不懂你请什么罪?”威帝冷哼道。
汤贵妃无辜分辩:“臣妾请罪是因为与皇上饮酒太多,误了皇上的大事。”
威帝眯眼,眼神犀利地在她面上扫了一圈,企图找寻撒谎的蛛丝马迹。但就如她白嫩的皮肤一样,她一脸的坦然,像白纸一样毫无藏匿。
他侧过身扶额,抬抬手,示意她起身。
许忠上前,亲自将汤贵妃扶了起来。
“你来帮朕想,如今该怎么收场。”威帝懊恼地道。本来是一件大喜事,婚事一成,庆国长公主一家与宋家都欢喜,他也算是做成了一桩姻缘。如今可好了,旨意一错,便将一错到底,皇姐没了可心的儿媳,宋家的女儿也要嫁给一个不知在哪里的韩游。
汤贵妃上前,捧起一旁的茶盏递到他的面前,道:“这也值得皇上懊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是惦记着宋家才为他家的女儿赐婚,就算是出了一点小纰漏,也不该有怨怼之意啊。”
威帝接过茶盏,扫了她一眼,想了一下,贵妃的话似乎也不错。
“不就是一个韩游?京城偌大,难道找不出一个叫韩游的?”
“哪有这般简单,也不能随便将宋家女嫁给一个寂寂无名的人,否则这赐婚可就便成赐罪了。”威帝饮了一口茶冷静下来。
贵妃笑道:“皇上有意抬举,韩游怎么可能再是一个平凡之辈呢?”
威帝侧目:“你的意思是……”
“管他之前是什么,如今皇上要他是什么他就得是什么。”贵妃轻笑道。
威帝茅塞顿开,犹如拨云见日。是了,宋家不满不就是因为不知韩游底细吗?他只要找到这个韩游,随便给他安个拿得出手的官职,自然就能打消宋家的顾虑,也能稍稍掩饰一下他的疏漏。
“贵妃果然睿智。”威帝心结一解,喜色上扬。
汤贵妃含情一笑,将他按在椅子上为他捶背,道:“皇上可别这样吓臣妾了,臣妾不经吓。”
威帝想到对她的误会,颇为自责,转头握住她的手,歉疚地道:“是朕莽撞了。”
汤贵妃轻哼一声,嗔怪有,撒娇也有。
宋家女的婚事就这样敲定,一字之差,她将面临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