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山河(502)
太原军和京兆尹宇文载光还以为西北社稷军又依仗着战马的腿脚快,去骚扰临近城池了,等到他们反应过,已经是隔了两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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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元最近这三天过的极苦,在河南省自北向南行军,不敢走大路,毕竟他是疲惫之师,而且人数不多,可小路上确实没什么粮食。
加上夏日天热,阳光又晒,三军将士个个均饿的无精打采,蔫头耷拉脑袋的勉强支撑。
他的副手是贺彦洲,也是山东人,已经跟在他身边多年了,贺彦洲知道裴星元心大着呢,对主子一时心软放了凌安之有些喋喋不休。
贺彦洲骑在马上跟在裴星元身边,晒的一张脸又黑又红,抬头看了看火球一样的日头抱怨道:“将军,我知道您有时候爱才,一时救了那个凌安之,可是他也不老实,还跟着翼王谋反。这回好,直接连累了咱们,两万山东子弟,全都有家难回了。”
裴星元知道如果贺彦洲已经这么说,估计三军将士不满的情绪已经高涨,他心下忐忑,倘若三军将士不满主帅,顷刻就可以将他的头颅送到京城去。
只能小声提醒贺彦洲:“彦洲,事已至此,不可抱怨,军中断粮已经三日,防止哗变。”
贺彦洲看了看自家将军唇上全已经干裂出血,面有菜色,嘟囔道:“我也不是抱怨,只是那个凌安之太不是东西,幸亏这回将军是出京剿匪,这要是在京城,还不被千刀万剐了。”
裴星元倒是什么时候俱能平静,毕竟路是自己选的,言谈风轻云淡:
“彦洲,泽亲王死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话;凌安之被构陷的时候,满朝全在推波助澜;翼王有大功与社稷,亲王之尊,却在天牢大狱里被上了大刑,也是满朝噤若寒蝉;你以为我们就算是一口大气也不出就能苟且偷生吗?其实是早晚杀到我们,时间或快或慢罢了。”
贺彦洲倒是不信,他了解裴星元的本事:“将军,于别人定是如此,可我知道将军,什么时候俱不缺自保的本事,何必走这一条险路?”
两人一路小声一个争执一个解释,正说的口干舌燥,却突然见到前方汗湿了衣服贴在身上的小传令兵跑过来了,跑步间好像都能听到鞋里灌满了汗水呱唧呱唧的摩擦声:“将军,前方来了一小队人马,赶着五十辆马车,穿的是太原军的服装,不过说是给您送军粮来的。”
有粮?贺彦洲当即两眼冒出绿光:“真的?说没说是什么人?”
小传令兵小旗一指:“说是太原的余家,还有一个姓元的。”
裴星元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应该是余情和元捷来了,他们倒是机灵,知道在小路上等他。
贺彦洲喜出望外,啪的一巴掌排在了裴星元的肩膀上:“将军,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送粮来了。”
未过门的妻子?裴星元有些笑不出来了,当即传下命令:“我先去接应确认一下,一会听我的号令,兄弟们找隐蔽处暂时安营扎寨,全军准备生火造饭。”
见了余情,裴星元又解燃眉之急又高兴,他见三军懈怠,将探哨分为十队,放出去三十余里,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
他屏退了左右,只在帐中留下了余情,端着饭碗问道:“情儿,你是怎么偷偷出关来找到我的?”
余情没有消息网,却又是怎么知道他断粮了还会走小路的呢?
余情也已经一年多未见裴星元,见他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还是那副处变不惊温柔和气的样子:“我经常出入潼关,出来的时候战事没这么紧,混出来还是挺容易的。是我出发之前,凌安之告诉我你应该是断粮了,并且让我带着十日的口粮沿小路接应你的。”
“凌安之放心你出来见我吗?”
知道裴星元是试探她,余情讪然一笑,有点脸红:“他让我听从翼王的命令。”
裴星元猜到凌安之和余情应该已经和好,不过猜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他看了看余情娇媚粉嫩的脸颊,纵使再拿得起放得下,也觉得心中略微不是滋味。
估计全天下男人没有能在心爱姑娘身上大度的,想说一句什么新人笑旧人哭的话,可又觉得泛酸还于事无补,只能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你晚上不吃饭吗?也累了,陪我一起吃一口吧。”
余情累的有些吃不下,刚想说不饿。
裴星元目光低敛,声音发冷:“怎么,吃饭这种小事也要拒绝吗?”
元捷和胡梦生两个人在远处对瞅,胡梦生最怕凌安之,坦白说他都有些不理解少主为什么喜欢那个性格神出鬼没的,一会一个主意,上一句话和下一句话一个意思的时候都少。
他此刻战战兢兢的摸着脖子问元捷:“元捷,大帅吩咐过你没有,说不许离开少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