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贪你的遗产(4)
她低垂着头,揪着衣袖紧张的拧着,一副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劳烦老夫人费心替迎柳张罗,是迎柳没福。”
说的楚楚可怜,倒叫她无从指摘,沈老夫人心头更气。
儿子自小~便和她不太亲近,可自己生的儿子什么脾性,她清楚的很,既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留在府中,恐怕是对她生出了些别心思,她也不好多指责他的私事。
只这季迎柳天生长一副狐媚子的样貌,一看便不像正经人家出身,故才想用婚事将人逼出府。眼下此法不成,若她再强行发落他亲自带回府季迎柳,指不定会惹儿子反感,撵走她的事只能暂时作罢,沈老夫人挥手说:“罢了罢了,改明儿我让媳妇再替你张罗一门更好的亲事。”
“谢老夫人。”心头大石落下,季迎柳重重松一口气,怕被人瞧出,忙低头红着眼恭敬应下。
“侯爷来了。”
沈老夫人正想说乏了,就听站在水榭旁的丫鬟禀告道。
她骤然大喜,忙起身去迎。
季迎柳虽被沈砀所救,可她入沈府多月还从未见过沈砀,忙朝水榭后多望两眼。
两名男子迈着不紧不迫的步子朝这边走来。
前头那个穿墨色缎子衣袍,束紫色虎纹白玉腰带,俊眉秀面,身姿挺拔,浑身气质如白皑皑云中雪,皎皎夜中月,清贵且骄矜,比她梦到的沈砀长得更俊俏,令她直接忽略了后面那位男子的长相。
这时,他忽朝这边看来。
四目猝然相对的一瞬,季迎柳心头倏然剧跳,只怔怔的望着——
那是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眸子如蕴星芒,道不清的薄情风流蕴藉.......
心头却在想着——
怪不得梦中的“她”抛却家仇沦陷在他身上,敢情.....这人生的这祸害样,恐怕是个女子都抵挡不住啊。
“迎柳,迎柳。”直到身边的陆果轻撞她胳膊,她才在丫鬟们狐疑的视线中猛然回过神来,脸上一热忙垂下头去。却是不知何时沈砀已站在她跟前。
“这就是咱们侯爷。”陆果在侧小声提点道。
季迎柳不知他何意,忙上前行礼:“迎柳见过侯爷。”
沈砀却目光幽深的盯着她黑压压发顶,面上一派冷清,瞧不出喜怒,冷声道:“不必。”
季迎迎一愣,微张檀口还没来得及反应。
“三弟,你认不出她了?”坐与沈老夫人身旁的柳氏瞧出异样,面上惊疑,随即看好戏般睇着季迎柳,嘲讽她妄图攀上沈砀自不量力:“这迎柳可是你亲自带回府的人,三弟忘性可真大。”
说罢,用团扇捂唇笑出声。
“是吗?”沈砀皱眉凝思似从脑子里搜刮有没有她这号人一瞬,须臾挑唇,盯着季迎柳,薄唇轻启,语气漠然的几乎冷酷:“忘了。”
什么,忘,忘了……
季迎柳心神震荡,杏面倏然变得苍白……
并非因柳氏刻意羞辱而感到耻辱,而是完全被沈砀说的话惊到了。
梦中的沈砀见“她”第一面也是这么说的,连厌恶她的态度都和现在如出一辙——
难不成那个被她丢在脑后的梦是真的?
“侯爷你就爱拿小姑娘取笑。”气氛僵持中,一道戏虐的声音响在耳畔,打破季迎柳的震惊,她慌乱抬头认出说话人便是方才跟在沈砀身边的男子,此人和沈砀年龄相仿,手拿折扇,长相偏阴柔,较之沈砀容貌逊色一些,正是沈砀的家臣兼顾好兄弟,段昭。
段昭扇着扇子,朝她挤眉弄眼的,很是自来熟:“迎柳,咱们侯爷忙活半日了,口干舌燥的,赶紧帮咱们侯爷沏壶茶过来润润喉。”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沈老夫人将几人的暗涌看入眼底,看来是她先前多虑了,儿子根本没将季迎柳放在眼里,遂冷冷瞥了眼季迎柳,在沈砀看过来的目光中,立马笑着招呼他入座。沈砀依言撩袍坐下.......
微张檀口的季迎柳,极快反应过来,忙抑住要跳出嗓子的慌乱,一俯身去了。
只不过一路上想着方才的事,心头一直揣揣。
忽然有些不确定她做的噩梦是真是假?
若为真,为何平白无故的,沈砀见她第一面的反应,是厌恶?
若为假——
她忽想到梦中一桩旧事来。
梦中女子在水榭见沈砀第一面时,恰好沈老爷忽发恶疾,沈府上下顿时乱成一团糟,沈老夫人再没心思撵走她,这也为她后来施行接近沈砀的行动给出了条件,可以说若无此事,可能梦中的她想要接近沈砀还需费一番功夫。
她思及此,疾步朝相反方向走。
“老爷人呢?”待走至一方清幽院落,季迎柳从院中拎一个与自己亲近的丫鬟香怜到墙角,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