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永恒(32)

作者:佚名的圆圆

傍晚时,姐姐给我回电。两年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她的早餐店开了起来,夫妻两带着两个孩子就住在店里,从侄女降生后,姐夫改变了许多,不再萎靡不振的逃避,而是去单位里帮别人开车,虽然工资不高,却也够还银行的利息了,工作之余也帮着姐姐打理小店,姐姐说磨难才能让一个男人快速成长。我跟姐姐说起拿到毕业证的事情,原本兴奋激动的心情在收到那封信后彻底冷却,只剩下淡淡的陈述,但姐姐很高兴,不停地劝说我另找工作,她说我比她能干、会有比她更好的未来,我心不在焉的回应着,简短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此后我总是做同样的梦,梦到一片广阔的薰衣草田,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桖,微笑着从金色的夕阳余晖里走来,我开心的向他跑去,却在伸手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醒来。那封信以后,他再没寄过其它信件给我,我想去找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能一边在不安里等待,一边四处找工作。我曾以为有了学历就意味着能找到好工作,可现实它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用一位面试官的话来说就是:这顶多能证明你是个爱学习的人。我跑遍周边所有学校,大多数学校都不承认非全日制学历,剩下一小部分学校愿意给我机会和别人竞争,但我的竞争对手不是应届生就是很有资历的老教师,因此毫无工作经历和教学经验的我总是会在试讲时被刷下来,连校长一面都见不到。我沮丧得不敢再去应聘和面试,对自己的一切都不再自信,大概我这辈子都只能做个服务员了吧,任我再怎么努力,也翻不了身。

一晃到了桂花开的季节,我不用再挤着时间去自考班学习,也不用再去钢琴老师那里练琴,她已经结婚并且怀孕了,现在的她正在待产期。生活一下子空了下来,我抱着老师给的书,独自坐在草坪边的桂树下,闻着桂香发呆。天空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会有一场狂风暴雨,如果风吹得够大的话,我是不是可以随着风飘走呢?我正独自臆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四年前的那天,他也是突然就这样出现的,那脚步声踏着我心跳的节奏,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我既害怕是他,又害怕不是他,紧张的不敢回头,直到眼角瞟见一双擦得蹭蹭发亮的皮鞋,我压抑住心里的失落,说道:“经理,你怎么来了?”

他弯腰伸手抽出我怀里的书,嗤笑一声道:“书都拿反了!”我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小草尖儿,不搭话。“晚上8点,对面火锅店吃饭,班我几经给你调好了,到时间你就走。”

我闻言抬起头看他,他穿着黑色的西裤和衬衫,外套搭在左肩上,正漫不经心的翻看我的书。“为什么要吃饭?”我疑惑的问。他继续翻书,一边翻一边说:“没啥子,算是践行的饭,我过几天就走咯!”他说着“趴”一声合上书,拿下左肩上将掉未掉的衣服捏在手里,接着说道:“静儿也会来。”说完转身吊儿郎当的走了。静儿?静姐?两年不见她了,她为什么又回来了呢?我思索着,下意识就伸手去摸书,可怀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书的影子?一下回过神,翻身爬起来,一边拍屁股一边向着经理的方向追去。

晚上我如约去了那个火锅店,四年了,斗转星移,许多一起工作的同事陆续离开,曾经的老员工没剩下几个,此刻全都围坐在一桌。我一眼就看到坐在经理旁边的静姐,微笑着向她走去,她见我来了,就往旁边挪了挪,我一屁股坐在了她和经理中间。静姐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吊带裙,露出的一大片后背连肋骨都能看清,我心疼的摸了摸,问她两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神情落寞的轻飘飘讲了句:“我离婚了。”我再顾不上饭桌上的应酬,只拉着静姐问她原由,在她东一句西一段的讲述里,我慢慢拼凑出完整的经过:她的老公是没有工作的,婚后一直是静姐养着他,他整天吃喝玩乐,静姐压力越来越大,后来静姐不再给他钱,希望他能自己出去工作;一断掉经济来源后,他就凶相毕露了,逼着静姐给钱,不给就打;他要的钱越来越多,静姐负担不起,他就逼着静姐卖身,静姐不肯他就一顿毒打,那次的毒打,致使静姐失去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静姐伤心之下要离婚,谁成想他竟然拍下静姐的床照,用来要挟。静姐说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打电话给经理,经理不知道怎么弄的,解决了这个事情,静姐也顺利离了婚。她说从那以后她就决定要一直跟着经理,经理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我心里闷闷的难受,隐约好像猜测到了经理请这顿饭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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