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制作人(53)
她长得太漂亮了,是绝佳的联姻工具。
他甚至开始不希望她回楚家——但楚歌看起来像是毫不知情,虽然每次都很沉默,但总是听话地出席任何父亲要求的场合。
楚歌从小就很漂亮,而且,不是那种乖巧温柔的漂亮。她甚至在中学的时候,就开始崭露出一种很特别的风情——褒义的那种风情。到他初中的时候,身边那些同龄、或稍大一些的富家少爷们,就会开始在私下里对她评头论足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个曾经的私生子和备受冷落的正牌大小姐之间关系一定不好,他们谈论这些的时候并不避着他,甚至有几个胆子最大的,还会当着面来问他能不能把楚歌约出来。
然后一群二世祖们会兴致勃勃地“点评”她的身材和长相,接着相视着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实在太过下-流,他气不过,和他们打了起来。
那件事闹得不小,惊动了几家的家长。等到听说了事情的起因,楚兴恒甚至把楚歌叫回来骂了一通。
他至今还记得楚歌那时候的反应——她既不辩解,也不愤怒,安静地从头到尾听完了父亲的训斥,最后抬起眼,波澜不惊地问:“知道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回到她在外面的小公寓,而不是楚家。
那时候他已经长大到足够清楚自己和这个姐姐之间的关系有多少“先天阻碍”,但他依然没有什么朋友,依然有一对根本不想承认的父母,依然忍不住想亲近她。
楚歌从小在那个家里就一直很沉默,似乎也从不反抗回嘴。他起初总不明白是为什么——他直觉姐姐的脾气并不是那么好。好在虽然家里没有人关心她,倒也没有什么故意的虐待。直到她十八岁那天,按照楚家和陈家的离婚协议,为了维持两家明面上的体面和“和平分手”,约定楚歌成年后两家会分别给她百分之二的股份。
那天他放学回来,有些惊喜地看见楚歌居然在家。
楚兴恒似乎是正在安排让她去见谁家的儿子。
楚歌听完居然笑了。
“他这么好、你这么喜欢,那你去见他好了,就算见到床上去都行。”她凤眼微挑,说话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别看我,这不就是你想让我见他的意义吗?”
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模样的父亲似乎是惊愕到一时间无法说话,等到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涨红着脸暴跳如雷地想要骂人的时候,楚歌已经挥挥手旁若无人地出了大门了。
父亲那天气得摔了个古董花瓶,但他居然觉得——有点爽。
“我以为除了晏清时,你眼里不会再有别人了。可是……”少年抱住了膝盖,闷着声音问,“又有别人可以得到你的在意,我就永远都不可以吗?”
“那你想怎么样呢?”楚歌似乎对他的话并不意外,闻言侧过头来看他,甚至又笑了笑,“抱抱你,跟你说‘弟弟,没关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和你是一样的,还有我是你的家人,还有我会陪着你’?”
“我……”楚珩似乎是下意识想要反驳,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否认,“我”了好半天也没能接下去,低头把脸埋进自己的膝头。
浑身上下都写着心事被戳破的无措和心虚。
楚歌叹了口气。
“你想听我叫你弟弟,我可以叫,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就是你要的吗?”
楚珩似乎是不明白她的意思,抱着膝盖偷偷侧过脸,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我和你一样怎么样,不一样又怎么样呢?”她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听起来甚至会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我不能、不会、也不想陪你过之后的人生。也许会有人能陪你,但一定不会是我。更有可能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陪你。”
“你觉得我潇潇洒洒摆脱楚家、可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很羡慕。但我不在乎,只是因为我觉得活下去这件事本身就很没有意思。那你呢?”
“你没有做错过什么,我也没有做错过什么。但是弟弟,世界上有很多事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我们就是做不成你想要的那种姐弟或者是家人。”她伸了个懒腰,轻轻“啧”了一声,“我觉得人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但世上还有很多对别人、至少对你来说是很有意思的事。”
少年的神色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楚歌没再管他,见太阳越升越高、日头也眼见着越来越晒,站起身来准备回到客厅。
她站了起来、回过头看向屋内,这才发现乐胥早就已经收拾完了,多半是见她和楚珩正在说话、没有过来打扰,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手机一边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