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狂(126)
“母后息怒,莺儿知错了。”季淮莺从没见过萧太后如此震怒,惊得花容失色,面白如纸。她匍匐跪地,低声求饶:“可最后也没成嘛,不?母后你别生气,莺儿下次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我是过于娇惯你了,你竟敢……”萧太后怒不可遏,仍指着季淮莺骂道:“你还觉得可惜是吧?还敢有下一次?你给我好好闭门反思!你们都给我看好玉雁公主了,她若迈出这个殿门一步,你们谁都别想活命。”
众人一骇,皆颤巍巍的异口同声道:“奴才遵命。”
不能出门岂不是见不到谢熙桐?季淮莺想要站起来去哀求萧太后,可萧太后凌厉的目光正怒瞪着她,她两腿发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就在僵持之际,外面一层层通传,便见曹溶溶进殿来了。她如今身份不比以往,服饰更加华贵精致。与身上那股少女特有的清丽娇憨形成鲜明对比,更突显出她的天真稚嫩。
她见殿内气氛紧张僵持,忙上前去扶萧太后:“太后莫要气坏了身子,不然溶儿会很心疼的。”
听闻曹溶溶这番话,萧太后确实消气不少。她由曹溶溶扶着坐下,拍着曹溶溶的手背慈祥道:“溶儿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去给您请安时听说您很生气的来找玉雁公主,我便过来看看。太后,不知您可否听溶儿一言?”
“说罢。”
“公主此事确实欠缺考量,可也是因为用情至深才招致的结果。太后何不借此机会成全公主,以解她的相思之情。”
季淮莺没想到曹溶溶会帮她说这样的话有些意外惊讶得看向曹溶溶。曹溶溶朝季淮莺笑了笑使了个眼色,友好又温驯。
萧太后没有作声,像是在思索。曹溶溶继续道:“若不慎传出去,也不至于会影响到公主清誉。”
萧太后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道:“罢了。传我懿旨,赐婚谢尚书长子谢熙桐,择良辰吉日与玉雁公主完婚。”
季淮莺听闻此话,心中不禁雀跃不已。早忘记自己还在挨着训,立马拉起裙摆奔到萧太后身后:“母后,我就知道你疼我。”
她如此亲近开心,萧太后哪里还能继续气她?摇头很是无奈道:“但愿你成婚后能收收你故闹的性子。不过此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母后你还在生我气么?”季淮莺扯扯萧太后的衣袖撒娇的问。
“此事万不能在你成婚前传出去,知道此事的人得处置妥当了才好。这事交由母后,你且好好待在宫里思过。”
离开季淮莺的兴和殿,走至御花园,萧太后忽然顿住脚步,小声问身边的贴身宫娥:“清楚此事的人还有尚府三小姐,是么?”
“回太后,是。”
“听说入狱了?”
“是的,太后。”
“入狱的怎么不是另一个呢?”萧太后有些惋惜的自语。略略想了想又吩咐道:“将军府始终是我一大心患,正好借此机会警醒他们。你知道该如何做了?”
“太后放心,老奴定将事情办妥。”
萧太后颔首。
那奴婢又开口道:“禀太后,尚服局的钱尚服也已经处置好了。”
“很好。可惜未能一并处置掉那位卿小姐。”
“太后莫要忧心。离安王殿下大婚之时尚有时日,定再有除去她的机会。”
“她越早除去我才能越早安心哪。”萧太后忧愁得摇摇头,复又抬步往寝宫方向行去。
另一头在她训斥季淮莺之时,季淮思在御书房与谢熙桐见面。
他着一身墨色锦袍,怀里抱着从尚如卿那里要来梦鱼,修长的手指轻缓而有节奏的抚摸着梦鱼橘黄的斑纹长毛。梦鱼很喜欢他的抚摸,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睡得正香。长长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一摇,晃一晃,十分惬意。
柴方在他身边奉茶,见谢熙桐上前面圣,便稍稍行礼退至一旁。
谢熙桐行礼后,季淮思开口道:“朕听柴方说了兰小姐一事,卿小姐她可好?”
谢熙桐摇头,叹息道:“最亲近的人死了,亲姐又入了天牢,哪能好。”檀珠下葬那天他去看过尚如卿。尚如卿失了往日的活泼灵动,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睛哭得红肿,人也消瘦了一些。
现在想起他还有些于心不忍。
季淮思凝眉,阴晴莫测的脸上俱是凝重之色:“改日朕去看看她。”
“圣上事务繁忙,立后大典又近在咫尺,委实不该为她的事烦心。”
季淮思轻缓抬手向柴方作了一个招来的姿势。柴方领会到季淮思的意思,上前几步听候差遣。
即便怀里抱着一只粘人的可爱狸奴,他却半分君王气度不减。身上自然而然散出的迫力让人不敢造次:“柴方,将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跟谢御史说上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