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花开(44)
那个时候,我和同住的室友经常在晚饭后到这里闲逛,看着人家小区的高楼心生羡慕,不知自己何时能攒够钱,也买上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天晚上,我们照常过来,谈话之间,一个女孩口里喊着一个名字,飞奔而过,在我们前方站住,上气不接下气的骂着什么。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家里的狗又瞎跑,她追不上了。
我跟室友商议,一起帮她将狗找了回来来,几个人一聊才知道,原来是同行,只不过虹霓在另一所重点中学当老师。
我们跟她比,简直差远了。
这样一想,我想起那个室友来。
我当年没撑下去,回家了,但她可没有。我记得那以后几年我们在公园遇上,问了几句才知道她已经定居y市,嫁了个本地男人,钱紧紧巴巴倒是在市内买了个房,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通讯录,找到了她的电话,拨过去没想到还有人接,我开口不知说什么,也发觉自己有些唐突,竟然在大晚上的给人家打电话。
我说我来y市了,有点儿想你。
对方连忙要约我见面,我回说,明天就走了。
我没告诉她我这次是去见虹霓,关于虹霓的事,虹霓自己不想再说,我也就替她守口如瓶。
室友强硬的要我的位置,挂了电话,当即开车赶来,我拗不过她,在附近找了家餐馆,两人简单吃点,话话家常。
这一聊,不可避免的一些旧人旧事便都出来了。
室友沉默好久,说你知道吗,咱们分开没多久,另一个室友就跳楼了。
“我肯定没跟你说过,有一次我回来的晚,就听见她又喝多了,趴在厕所马桶上边哭边吐。她也不容易啊。”
我说,“她只是走偏了路。”走了捷径又无法承担后果,她是可怜还是怎样呢?
我没办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评判,作为她本人又何曾没有为自己的生活努力过呢?她只是越走越累,不想再累下去罢了。
我在无数的深夜里见过她对着无边的夜色吸烟,那个时候的种种似乎就已经预见了她的结局。我们一起来的这些人啊,在y市站稳脚的,没站稳仍在四处漂泊的,回家的,亦或是选择解脱的,每一个人都是勇士,都为了自己想要的而去拼命努力过。
我说:“你们都是好样的。”
室友摇摇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现在还在等那个人吗?”
我笑了笑,道:“我们在一起了。”
“我的天!”室友诧异道,“当初你说你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妥协的时候,我还在心里说你最后肯定会妥协呢!他也在等你??”
“嗯,他等我的时间更久。”
“玫玫,你可太幸福了。有一个人愿意从始至终的等你,即使在看不到未来的时候仍然没有放弃,这是存在小说里的故事啊!要我说,你们就该重新在一起那天把证领了。这年头,遇见一个心意相通的人难,守住一个心意相通的人更难。”
我笑她的直爽,但也不得不认可她话里的道理。
我问她是否找到了那个值得的人,她回说:“我们那次的聊天你还记得吧?”
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就电视剧聊了起来。这世道的变化是怎样的快我们都有所感受,室友问我们,如果到了世事浮沉,沧海桑田都变了那一刻,你仍然会爱心里曾经爱过的那个人,愿意坚持等他,还是妥协于现实?
我想了好半天,在另一个室友脱口而出“我愿意为了他死”以后,才缓缓的说,“我不知道时间是否能磨灭我的记忆,让他的名字在我心里不占一席之地。”
室友说:“你是浪漫主义。浪漫主义就是一些虚无缥缈的华丽。”
现在,她说,“我说过你是浪漫主义,不能轻易成真的话到你这儿竟然真成实事儿了。其实我觉得那天晚上的话咱们都兑现了。她没了,你的浪漫成真了,而我,老实安静的找了个合适的人踏踏实实的过上了我的小日子。”
我望着室友眼里毫无色彩的双眸,我能轻易看到时光在她身上流淌。她快乐吗?幸福吗?答案是肯定的。我不知为何忽然羡慕起她的生活,因为她的时间是一直流淌的,而我的时间,才刚刚开始转动。
我要将我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加多彩。
——
虹霓
第二天早上,我坐了早班车前往虹霓所在的小镇,临走之前,我拜托室友帮我找找程先生家的信息,室友说这好办,他老公y市人脉广,学习这方面的人基本都能认识,等他问清了,就给我消息。
我到小镇时,刺眼的大太阳烧的我后背火辣辣的,明明说好有人会在客车站等我,那里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