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花开(11)
我回到班里找外衣打算找外衣遮一下,可哪里都找不到。
有人给藏了起来。
我一个人躲在水房里,不知如何是好。还有几分钟上课,我急得快哭出来,听着预备铃打响,已经做好了湿漉漉出门的准备。
“喂。”那时我跟肖堂虽然还是关系不错,但比起小时候,话少了很多。他叫了我一声,然后扫了眼落汤鸡般的我。
他顺手关了水房的门,动作利落的先脱了外衣,丢在我头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重新穿好了衣服,递给我一件半袖。
“快换。一会儿上课了。”
他说着背过身,堵在门口。在他宽大的衣服里,我显得异常渺小,肖堂回头看我,拎起衣摆打了个结,然后满意地走了。
那天下午,我感觉好几个女生的目光都在我身上停留,男生嬉笑着围着肖堂。那样的关照在我们的生活中时常上演,可是这次我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氛围还是真正从心而出,我分辨不出,所以那天放学,我特意没等肖堂,一个人回了家。
脑中横插进这段回忆让我本就眩晕的头更加沉重,我撑不住的趴在桌上,脸贴在冰冷冷的桌面,人好像又清醒了。
清醒多好。我要清醒。
有人把我拉起,我不肯。
我怕我又陷进昏沉。那人声音好听,他说:“回家,嗯?”
像极了每次肖堂骗我时使出的招数。
我用力睁开眼,还是分不出眼前人是谁。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凑近了看,那人也没动,下一刻我整个人被扛起,头沉在下,整个世界颠倒了。
他打开车门,要把我放进去,那里黑漆漆的,像是个匣子,我才不要进去。进去了我就会像我脑中的记忆,被牢牢锁起来,埋藏在心底。
我不要变成回忆。绝不!
他叹了口气,说了些什么,就再没强迫我。他拉着我转身,我又靠在了一个暖暖的地方。
一种很熟悉的温暖……
我把头挤在他的颈窝,脸贴着他的皮肤,脑子不太清楚的咬了一口。
听到他“嘶——”了一声,“你是小狗吗?”
我傻笑。不知为什么很开心。
我再次缩在他的颈窝,他下意识避了一下。我还是笑,但没想再下口。
我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安静下来。
好安静,一切都好安静,是时钟已经停摆的安静。
“好想你……”我嘟囔一句,然后在颠簸中陷入了黑暗。
——
回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的头疼得像有人在里面放了鞭炮一样,我记得昨晚喝酒了,后来就稀里糊涂的。
我摸到桌上的手机。十点半。难得起这么晚。我盯着天花板半天,一颗一颗数着上面的小星星。
星星?我从床上坐起,一看是嫩粉色的窗帘,周围布局是确实是我家,但是是我以前住的地方,自从我开了画室以后,就自己搬出去了。
现在我在自己家?
我妈听到房内的声响,开门进来不留情面的手一扬,哗啦——掀开了窗帘,我闭上眼扭过头。
“你这屋都快成杂货铺了,我收拾收拾。饭在桌上,自己热去。”她说着又要掀我的被子,我抓住,躺了回去。
我妈拽着被角,“喝那么多让人给背回来,你可真行。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啊,待会跟人说谢谢去。”
“谁啊,这么好,还背我回来。”
“还能谁,肖堂呗。”
我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跳起来,“谁?”
“肖堂啊。你瞎窜什么窜,赶紧给我出去吃饭。”我妈拿鸡毛掸子扫了扫我,“自己跟谁同学聚会都记不住,你是酒喝进脑子里,失忆了啊。”
我脑子嗡嗡直响,记忆顺着北湖往下爬,那以后的事有些陌生,又真实的可怕。
聚会上根本没人灌我酒,可我自己就那么一口一口把自己灌醉了。灌醉了也就算了,还是肖堂送我回了家。
更糟糕的是我还断片了。我对自己喝醉以后的行为一无所知。
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从厨房拿出饭菜,心不在焉地吃着,努力想找出个一星半点。
我爸正在外面看电视,闻声递过来杯水,“头疼不疼?”
我点头,仰头问道:“爸,我回来的时候,没大闹一场吧?”
“没啊,可乖了。趴肖堂背上睡的跟小动物似的。”随即他坐到对面,“你们俩终于和好了?”
“什么和好?”
“这几年啊,你跟肖堂谁也不提谁,谁也不问谁,我跟你肖叔叔聊天还说呢,都多大了,还耍小孩的脾气。你们俩都从小玩到大,多好的朋友,这都是一辈子的财富啊。别动不动就玩崩了,我跟你肖叔叔也说了,让他教育教育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