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子高，低头看着桌子，无奈提了下膝盖的裤腿，半蹲下来，小孩在那头小心翼翼拆开崭新的球拍和球，顾汀不满龇牙看向沈汿，沈汿连连点头，“我也买个给你。”

“我不要跟他一样的。”顾汀说了句，面色才缓和了点，沈汿拧眉无奈。

其他的小孩子们也跑过来凑热闹看了，院长和老师站在一边担忧看着他们。

顾汀看眼小孩拿拍子的动作，不标准，起身上前，掰过他的手腕，横握住，“食指用力，中指顶住，别抖。”

他此时早就收起了跟沈汿调笑的漫不经心，严肃的教他动作。

小石头出奇听话，安静的任由他摆动，暗暗记住这些错误。

顾汀可能是出于小孩的考虑，打的很简单，沈汿的本意是玩玩的，结果顾汀的强迫症犯了，找出很多小孩打球的不对，最后变得有些严肃的斥责。

沈汿害怕小孩会生气，结果小孩一副虚心的样子，隐隐有些开心的样子。

“我学会了就会成为冠军嘛？”这是小孩第一次跟他们交流，用的是手语，不算标准熟练。

顾汀现在才开始有了沈汿那种酸涩的感觉，叹口气，蹲下身子，拿出纸巾给他擦额头的汗，目光灼灼看他，“会的，但是你要学会交流，会沟通，不能一个人，懂吗？”

小孩习惯性地低头不说话，顾汀扳过他的身子，“听到没有？”

小孩抬头肯定点头。

院长在一旁看着心念一起，笑眯眯地拉着沈汿去一边说话，“小石头这孩子除了性格安静了点，人还是挺聪明的。”

闻言，沈汿愣了一下，继而笑了下，“是的。”

“但是小孩子心思你也知道的，很脆弱，你现在对他这么好，万一哪天你有事不来了，我怕他······”

院长隐晦开口，见沈汿若有所思，索性话挑开了说：“如果你们愿意资助或者领养他的话，我相信你们是个好人家，肯定会对他好的，如果没有，还请沈同学别这么上心。”

这话是实话，福利院有好的领养人自然会开心，但是如果只是对孩子好，一时兴起对孩子没有多少好处。

“我有资助的意向，但是可能最近要谈领养的事情了，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放心吧，就算最后没有办法，我们也会资助他到大学的。”沈汿狠狠心开口，前段时间跟廖伶谈过这事，廖伶没有意见。

“那就好。”院长松了口气。

顾汀和孩子玩的挺火热的，沈汿却惦念着小石头还没吃饭的事情，拉着他去吃饭，这次他很乖没有抗拒，只因为顾汀说多吃饭才能打好球的原因。

天色一晚，沈汿跟孩子匆匆告别带顾汀出去，小石头依依不舍看着他们，瞪大眼睛，等他们消失了，这才不情不愿回去。

路上，沈汿小心瞄着顾汀的神色，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想干嘛？”顾汀转头看她，她一愣，张了张嘴。

“小石头打球怎么样？”

“挺好的。”顾汀敷衍带过，心里藏着事情。

“我想资助他，但是如果他打球好的话，我可以跟我哥哥商量一下······”

“领养？”顾汀挑眉说出后面的话，沈汿点头。

顾汀拧眉不知道又在想什么，良久才开口道：“我也有这种想法，但是我们教练去青训营问过了，不符合，要去残运会那边看。”

沈汿瞳仁一缩，心里苦涩，想想也是，本来就是······残疾人。

“没事的，都是可以拿冠军的，只要他能进去。”

“你先问好再说吧。”沈汿有些精神萎靡，不怎么说话了，看着窗外发呆。

车到了小区下面，沈汿率先出去，“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跑了，顾汀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不急沈汿的态度，但是他不喜欢她这样，在他眼里，只要沈汿好好的就行，听不听不得见真的不重要。

沈汿跑回家，关上门，桌上还有顾汀今天早上喝水的杯子，鼻尖发酸，她的世界是寂静，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声音的东西，说话要看人，有时候咬字也不清楚，她跟小石头是一类人，不是因为身体，因为心，因为周身的堡垒。

她简单收拾了下房间，意外收到了周行行的信息，她似乎去了北边的城市上学，专业很枯燥。

“我要换专业了，我决定我要去师范学校。”

沈汿不解，回了个问号。

“我发现语言真的很神奇，手语千变万化却那么好看。”

“你想做的是什么老师？”沈汿心一跳，果然就见周行行发了个专业图片过来。

“手语教师。”

沈汿好笑叹了口气，“怎么会想到做这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