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铮看他一眼，表情客套而疏离，弯腰从苏燃放下纸杯的地方把落下的、还没开盖的矿泉水拿上，跟着苏燃上了车。

宋桥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着顾恺之站在门口。

“恺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是要请苏燃吃饭吗？”

顾恺之：“本来是，但是好像被截胡了。”

宋桥：“啊？”

*

苏燃坐在小面包车前面闭目养神，窗外风景后移，从窗口处吹进来的风让时光都变得悠闲起来。

陆璟左思右想，还是凑过去，小声说话：“姐，刚刚那个男的是谁啊？你是不是背着爸妈谈了男朋友？”

“胡说八道。”苏燃眼皮子都没抬，“只是认识的朋友，见过几面而已。”

陆璟嘟嘴：“反正你要是跟他谈，我不同意！”

“为什么？”

“长得太帅容易招蜂引蝶！”

接着是苏燃憋笑的声音。

薛铮望着窗外，看了一会儿也闭上了眼。

上午一战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于诚招呼大家在大学城附近吃了一顿，顺便把苏燃给送了回去。

回到宿舍，苏燃洗了个澡就开始睡觉，等她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她睁眼看着下铺的灯光，樊翘翘不知道去哪儿了，是柳清雪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她联系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等这边课业一结束，她就要去那边实习了，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但已经酸死步入社会的一小步。

看到身边人开始收拾东西，苏燃才觉得原来离别这个东西离自己这么近。

她突然开口说话：“清雪，你是什么时候火车？”

柳清雪停了停动作，把袜子塞进包里：“明天晚上八点。”

“我去送你？”

“好啊。”

沉默了一会儿，柳清雪道：“苏燃，一个月前顾恺之来找我，他让我帮他找你的游戏ID，我就告诉他了。”

“哦，我知道了。”苏燃继续盯着天花板看，哪怕那边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

柳清雪笑起来，也不避讳：“我喜欢他。从大一进政法系开始的那种喜欢，可是我这种人从来就不是刻意去接近一个人，我平凡、普通，除了名字和我的成绩以外，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亮点。那样发光的他，我大概就只能看着，毕竟在月亮周围，星星的光芒总是暗淡的。”

“我没想过要怎么样，其实那天他来找我，我觉得很奇怪，但后来我明白了。”

“苏燃，你也是月亮，你的光也很亮。哪怕你再如何伪装自己，光的亮度是不会减弱的。”

她又道：“我想帮他，所以才告诉他，可又不敢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喜欢，所以我跟他做了交易。”柳清雪把口袋里的东西放在了苏燃的桌上，“这是五月天在山海市的演唱会门票，我很喜欢他们，但是我想这些不应该属于我，而是应该给你。”

苏燃没说话，柳清雪这样的好意，她没法拒绝。她想要放下的喜欢，就像着演唱会的门票，给了她，她就轻松了。

但问题又来了，顾恺之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自己的游戏ID？难道真如柳清雪所说那样，顾恺之喜欢她？

虽然她自己也有这种预感，但还是觉得不敢相信。她与顾恺之的交集，仅仅在于几次碰面以及她帮他修过自行车？

苏燃捂了捂脸，似乎被这些日子里的事儿压得有点喘不过气。迷迷糊糊，她又睡着了。

她又开始做梦了，梦到薛铮叫她灰尘精灵，她就真的变成了灰尘。她很少难过，但是看着薛铮跟宋引词和好如初，而她又只能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她就觉得好难过好难过，不止是伤感，还有过去十六年里那略带灰调的人生。

醒来是第二天中午，苏燃起床洗漱和宿舍的三个女孩在校外的小燕小炒约了午饭。

薛蓉是难得抽空过来的，虽然搬出宿舍快半年了，与大家的感情依旧很好。吃饭的时候，最热乎的就是她了，难得聚一聚，就点了烧烤，她一个人手忙脚乱地帮大家烤肉，忙得不亦乐乎。

薛蓉道：“晚上清雪就要走了，我们相处也快四年了，怎么也得知道点儿互相的秘密吧？”

樊翘翘吃了口肉，就开始起哄：“有备而来呀你，说吧，你想知道啥啊？”

“咱们在大学混了这么久，没想到我们宿舍四花都还是单身，”薛蓉端起果汁杯，“我就不信咱们真就没啥喜欢的，我们互相说说自己暗恋的人吧？”

“嚯，真八卦！”樊翘翘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

“咦，有那么难吗？想这么久？”

樊翘翘：“我在想说金城武还是吴彦祖。”

“说正经的呢！”

“我喜欢过一个人。”柳清雪忽然道，“在我们学校，还是我们系的，不过现在已经不喜欢了。”她喝了一口果汁，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