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蜜(32)
这一句话说完,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冷静下来,冰冷地在两人中间流淌着。电梯的数字准确地停在十五这个数字,电梯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外面的走廊干净敞亮,如此通透的阳光,实在想象不到其实外面冰冷刺骨。
言夏走出去,她的动作有点快,她其实并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察觉到喻薄想要开口说话时,她抢先一步,先开口,还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如果不喜欢我,那最好了。你千万千万,不能再喜欢我。”
她走出了电梯,这个时候,电梯门一下子变得不智能起来,否则为何她已经出去,那扇门还没有关上。
喻薄缓慢眨了眨眼,那似鸦羽的眼睫下,其中的情绪言夏看不懂,只能记得他的眼睛真的很黑,像一块被打磨完好的黑曜石。
下一秒,电梯门就在她眼前,缓缓地合上了。
也许并不是因为这座电梯不智能,而是有人,并不想过早地合上这扇门。
这大概是言夏和喻薄在乘坐电梯时,最克制疏离的一次。
言夏高中的时候,做实验都是在实验楼中完成。分配给他们班级的实验教室是在五楼,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并不喜欢走楼梯,即使到了现在,言夏也不爱走楼梯。
恰巧,那时的实验楼,刚好拥有一座电梯。因此每一次去实验教室,言夏都拉着喻薄坐电梯。拥有这种想法的,并不仅仅是言夏。她从来没有见过,实验楼的电梯时空荡荡的,更多的是十几个人都挤在那狭窄的,几平方米的空间里。
言夏不喜欢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但是身边有喻薄的话,这种不喜欢的情绪会消散许多。
她习惯在电梯的最角落,人群拥挤下,谁也看不到她牵着喻薄的手,而她会在喻薄的手心轻轻挠,期望他能笑出来。可惜喻薄大概天生是没有痒这个感受的,每一次言夏都没有将他成功弄笑过。更多的是喻薄握住了她作乱的手,另一只手会轻轻掐住她的脸,低声说别闹。
言夏会假装乖巧地停下来,然后在大部分人走出电梯的时候,那狭窄的几寸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她会踮起脚,在喻薄唇上触碰,猜测今天他的牙膏是不是还是清凉的薄荷味。
她喜欢这种触碰,而喻薄看起来,也很喜欢。证据就是每一次触碰时,他的神情专注得比解数学题还要认真,连言夏都能看懂明白的留恋情绪,满满地盛在他的眼中。
喻薄不喜欢太招摇,言夏知晓,谈恋爱时她从没有这么善解人意过,就连牵手亲吻也不光明正大。
不过她很喜欢喻薄,所以连迁就都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的。
只除了一点,言夏不太能够忍受,喻薄他,似乎有控制狂的倾向。
言夏的生活环境自小宽松,她父母秉持着民主的教育方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情。其实这种教养方式,说得好听是民主,不太好听就是散养,盖因为言夏的父母,留给家庭的时间,实在太少。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言夏,自由像是赖以生存的空气,如果有一天被剥夺,她可能就会窒息。
言夏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空气会被一个人一丝一丝从身边抽离,只留一点可悲的,贫瘠的气息,让她不至于猝死。
第17章
在和喻薄交往后不久, 她就发现了,喻薄有着不小的控制欲。小到不能在生理期吃棒冰,大到不能逃课去蹦迪, 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他不会很强硬地命令言夏不准做这, 不准做那。每一次提出要求的时候, 他都是以商量的口吻建议,但只要言夏拒绝,或者表面答应,背后依然我行我素,喻薄也不会说什么。
他只会冷漠,很冷漠。
就比如现在。
言夏利落地翻过墙,灵巧地避开围墙下新栽种的花木,一点也不介意晚风吹起她飞扬的裙角。翻墙翻多了, 言夏也翻出经验来了。又一次晚自修,言夏逃课了。
身后的吴嘉卓还在喋喋不休, 像个小话痨一样:“言夏,我真觉得你谈了恋爱就不对了, 整天束手束脚,像个夫管严一样。以前哪有那么快就结束了,现在——”吴嘉卓抬头, 看见整撞教学楼通亮的灯光, 悲愤道, “才过了一节晚自修,你就急着要回来了。”
言夏不耐烦地回头:“吴嘉卓你少逼逼, 你愿意玩接着玩就好了,谁逼着你回来了?”
吴嘉卓被她一顿抢白,不说话了。教学楼里是安静的, 第二节 晚自修才上课没多久,可教室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在低头写作业,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言夏从后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管理晚自修的老师听到动静,往后门一看,又垂下眼睛去看电脑屏幕。九中的老师都知道他们这群人,也懒得管他们。除了班主任。